他嘲讽出声。
犀利冷漠的眸，不带一丝和缓。
沈丛雾下意识攥紧手指，下一秒，她飞快解释道：“我那天我也不知道他们让我陪的那个人是你。我只见过你一次，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只是后来无意间看到你的秘书约了那个局，我猜你会去，所以拖人溜了进去…….”
池聿眯着眼，眼底依旧是霜冷和嘲弄：“故事编的不错。”
沈丛雾心跳飞快，心里一横，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没骗你，我知道他们把我安排给了池少，但我不知道你就是池少，我不想和别人上床，所以才让朋友涂了漆，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你，换做别人，对我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尤其谢允野也在…….”
她说着，眼眶一点点泛红。
做戏之外，后知后觉的惊惶和不安涌上来。
当初，她打定主意勾引池聿时，并不知道池聿性情、长相如何。
走投无路，别无他法。
但凡稍有不慎，她都会下场凄惨。
“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丛雾迎上池聿的视线，眸色潋滟蒙蒙，她吸了吸鼻子，“我承认我有算计过，可是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她的眼睫微潮，像是雨后的露水浸染。
那双眼睛可怜巴巴的，却又清澈见底，像是填满了真情实意的爱慕以及残存的委屈和不安。
沈丛雾自己都要感动了。
唯独，池聿眯着眼审视着她，没有半分动容。
半晌，他冷漠道：“戏唱的不错。”
说是这么说，他到底松开了钳制她的那只手。
沈丛雾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他不完全信，也没关系。
只要，池聿没有因为这件事，对她生出戒备和厌恶就足够了。
“总之，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不能冤枉我。”
沈丛雾咬着唇轻声道，又不经意地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往他口袋里塞，被池聿一把扣住手腕。
下一秒，一份账单递到她手里。
“少动你的歪心思。”他漫不经心道：“这是涂鸦清洗的费用，记得把钱付了。”
沈丛雾接过账单，简直气笑了。
这狗男人，真是油盐不进。
要不是为了钓他，她早就把账单糊他脸上了。
“对了。”池聿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明天换一身，别穿的像明成要倒台一样。跟我去个聚会。”
他的语气刻薄。
沈丛雾咬咬牙，见他看过来，又乖巧地扯出一抹笑。
“知道了。”
她说完，却微微顿了下。
她跟着池聿也有一周，见了不少人。
但，池聿还是第一次叮嘱她要换一身，所以，他要带她去见谁？
念头闪过，沈丛雾缓缓踏出办公室。
她离开时，没注意，一颗糖落在了沙发上。
池聿的目光落在那颗水果糖上，他俯身捡起，蹙了下眉，随后剥开糖纸。
很快，草莓的清甜气息在舌尖萦绕。
池聿冷笑了声。
口味倒是选的不错。
和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样，看着无辜香甜，实际八百个心眼。
事实上，沈丛雾原本准备的水果糖有不少口味。
她没什么钓人的技巧。
只是觉得池聿这样的浪荡公子哥，吃惯了燕窝鱼翅，没准就好这口清粥野菜。
只是，从办公室离开后。
看着天降的巨债账单，再想到疗养院的费用，沈丛雾抿了抿唇。
她……很缺钱。
这么多年，她其实很少有因为钱焦虑不安的时候。
哪怕当初父母去世，家里破产，有小姨在，她的生活也不至于窘迫，更不必负担压力。
后来，跟着谢允野亦然。
寻常人体会到的生活的压力，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落在沈丛雾的肩上。
普通却真实。
沈丛雾还在上学，她能赚到钱的方式有限，再加上她还有明成的工作要处理。
好在，美貌在这个世界始终是稀缺资源。
沈丛雾在网上找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高定模特上。
工作不算难，只是试穿高定服装，进行拍摄。
但对应聘者的身高长相会有要求。
报酬相当不错。
沈丛雾的照片发过去后，对方很快就发来通知，约她下周来试穿拍照。
沈丛雾舒了口气。
第二天，她和宋琦借了身低胸小红裙，跟着池聿赴约。
她极少穿这样艳的颜色。
红裙衬得她皮肤白嫩，像是轻轻一碰就会落下痕迹。妆容明明很淡，唇却像是被染过一般，睫羽更是浓密纤长。
黑发自然垂落，远远看上去妖冶明艳，美得惊心动魄。
让人轻而易举生出一个、两个、无数个不好的念头。
池聿眯着眼，指腹把玩着打火机。
他皱着眉，眸色晦暗，心里的那股燥意又泛上来。
他让她穿好点，她穿的这么骚是什么意思？
沈丛雾对池聿的念头毫无察觉，她有些紧张地跟着池聿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
车在郊区的庭院前停下。
外头的豪车林立，沈丛雾心头一跳，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咬着唇，压低声音：“池少，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毫无意识凑近，呼吸晕染。
池聿眉头皱的更紧，淡淡道：“离我远点。”
沈丛雾有些莫名。
她刚要解释，忽地，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远处。
女人穿着小香风的裙子，挽着谢允野的胳膊，妆容精致，言笑晏晏。
她被众星捧月一般，聚拢在人群中。
那张脸和沈丛雾三分相似，却比沈丛雾少了些纯真妩媚，多了些清丽。
这张脸，正是沈丛雾在谢允野的手机里、书房里见过无数次的，谢允野放在心肝上的女人——陆姒。
那个，害死了她父母，让她无家可归的陆家大小姐。
也是池聿的青梅竹马兼初恋女友。
沈丛雾的嗓子一瞬间有些干涩，她半晌才低声问了句：“今天是陆小姐的接风宴？”
“是。”池聿神色玩味，他从身后半圈着她，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似笑非笑低低哄、引诱：“谢允野不是欺负你？不如你把事情都告诉陆姒，让他们狗咬狗怎么样…….”
沈丛雾抬眸问：“那，您会给我撑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