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剧烈起伏,“你啊你!到现在还嘴硬?盈盈好心劝你,你倒反咬一口?我怎么养出你这么咳咳咳……”
情绪太激动,南父一口气顺不下来,剧烈咳嗽着。
徐淑芳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声音柔得发假。
“老南,你别气坏身子,栀栀还小,可能是一时糊涂……”
“是啊,爸。”南盈盈也凑过来,假惺惺地劝阻,“您别怪姐姐,也许……也许是我看错了。”
“看错?”南父甩开徐淑芳的手,指着南栀,“她自己都承认了!盈盈,你就别替她圆谎了!”
南栀盯着父亲发红的眼睛,看着那对母女一唱一和,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些年,她为了父亲所谓的“家庭和睦”,受了多少委屈,父亲都看不见吗?
一时间,压抑已久的情绪轰然爆发。
她红着眼眶看向徐淑芳和南盈盈,“你们少在这里装好人!爸,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酒吧那样做?都是因为你身边的南盈盈!”
她看向南盈盈,怒斥道:“南盈盈,你和你那些朋友怎么羞辱我的,怎么造谣污蔑我的,你敢不敢在爸面前说出来?”
“我……”南盈盈脸色唰地一白。
“住口!”南怀礼气得浑身发抖。
他根本听不进南栀的解释,只觉得她在推卸责任,在抹黑自己的妹妹。
“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要怪在妹妹头上?南栀!你简直冥顽不灵!”
他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要不是你母亲临走前……”
“呵!”
提到母亲,南栀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伤口。
眼眶迅速蓄积起眼泪,眼看着就要汹涌而出。
“您还知道我母亲去世得早?那您这些年又是怎么对我的?您眼里只有继母和继妹!您有关心过我吗?您知道我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吗?”
“您忙着当好丈夫,好继父!我这个亲生女儿算什么?您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不自爱?”
“你、你……”南怀礼被这字字诛心的控诉噎住。
他的脸涨得通红,气血上涌。
他自认对南栀尽了责任,虽然因为工作关系长期在外地,但仍关心女儿的吃穿用度,甚至为她选了霍家这门好亲事。
可南栀不知感恩,还如此叛逆!
小时候抱在怀里的小棉袄,如今竟然忤逆自己,南怀礼气得怒急攻心。
下一秒,他猛地扬起了手。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南栀的左脸上!
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南栀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哐当——哗啦——”
餐桌上的东西全被扫落,摔得一地狼藉。
南栀摔坐在地上,半张脸火辣辣的疼,很快脸颊就红肿起来,耳朵嗡嗡作响。
徐淑芳和南盈盈站在南怀礼身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阴险的笑。
南栀狼狈地扶着桌沿站起来,捂着脸,迅速红了眼眶。
父亲刚才那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她的心。
*
“震霆,听说阿姨在张罗你和顾家的事了?”
严庭煦叼着烟,手搭在傅震霆肩上。
一双桃花眼扫过他的俊颜,“顾颜菲那丫头,从小眼巴巴跟在你后头,马上要变成你的未婚妻,她肯定高兴坏了吧?”
提到顾颜菲,严庭煦眼尾那点潋滟忽然淡了,快得像错觉。
两人并肩走进锦绣饭店,高挺身形衬得周遭都矮了半分。
众人好奇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他们却像习以为常,跟着侍应生往包厢里走。
傅震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昨夜酒店套房昏暗灯光下,南栀眼角染着情欲的薄红,伏在凌乱床单上呜咽叫疼的模样……
修长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截腰肢细腻的触感。
严庭煦见他走神,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烟雾往他脸上一喷,追问道:“问你呢,什么时候请兄弟喝喜酒?”
傅震霆抬手拂开他的胳膊,懒洋洋地回:“长辈玩笑话,当不得真。”
“你的意思,”严庭煦挑眉,有些意外,“没联姻这回事?”
话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一道中年女人夸张的尖叫声,从隔壁包厢传来:“南栀!你反了天了?敢这么顶撞你爸?”
“南栀”两个字钻进耳朵,傅震霆脚步顿了半秒。
严庭煦看向他,挑眉:“认识?”
“不认识。”傅震霆语气淡得像冰。
路过那包厢时,他侧了侧脸。
门没关严,缝隙里能看见里面的景象。
南栀半跪在地上,头发散着,半边脸颊红得刺眼,眼眶湿着,跟昨晚在他身下眼尾泛红、喘着气勾他的样子,判若两人。
此刻,她像被雨打蔫的草,狼狈得让人心头一刺。
“看什么?”严庭煦推他一把。
傅震霆收回目光,扯着他往隔壁走:“走了。”
*
包厢内。
南栀撑着冰冷的地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抬起头,迎上父亲怒而失望的目光,那眼神比耳光更刺骨。
“爸,”她的声音嘶哑,心死一般的平静,“既然您对我失望至此,那我和霍斯年的事,你就不用再费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顾身后父亲的怒吼:“孽障!你给我站住!”
所有委屈,全都堵在喉咙里。
她怕再多待一秒,强撑的冷静就会崩溃。
南栀低着头,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哎呀!快!盈盈,拦住你姐!别让她跑了!”徐淑芳假惺惺地惊呼。
南盈盈追出来,远远地喊:“姐!你等等!爸在气头上,你快回去道歉呀!”
走廊长得像没有尽头。
南盈盈的声音跟在身后,像黏在鞋底的泥。
南栀跑得喘不上气,扶着墙停下,烦得想骂人。
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往旁边的门上一靠。
门忽然从里面开了,她后背一空,整个人撞进一个坚硬而宽阔的胸膛。
一股似曾相识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熟悉的轻嘲沉沉落下,“南小姐似乎……挺会给人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