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喜没敢耽搁,一路小跑回家。
老旧的楼梯灯早已失修,路欢喜只能依赖手机上的电筒照亮上楼的路。
路程不长,路欢喜走的小心翼翼,正如她这几年来如戏剧般的人生一样,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漆黑的走廊只有手机里一束薄弱的亮光,她摸索着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开门。
房间很小,打开门就能看见屋内的全景。
当看到路甜小小的个子站在板凳上熟练的翻炒锅里的土豆时,路欢喜鼻尖一酸,慌忙别过脸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
“妈妈!”路甜看到路欢喜,高兴的喊:“你回来啦!”
路欢喜走过去把路甜从椅子上抱下来,蹲在地上温柔的帮她擦额头上的汗:“妈妈不是给你留了面包吗?怎么不吃?”
路甜摇摇头说:“面包留着明天早上给妈妈吃,今晚我想吃土豆啦。”
路甜很轻,路欢喜几乎不需要用力就可以抱着她直接站起来:“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做饭吗?你想吃什么等妈妈下班做给你吃就好了。”
路甜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圆润的眼睛弯成月牙:“妈妈已经很辛苦了,甜甜不想让妈妈那么辛苦。”
五岁都还没到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路欢喜对于这个女儿,除了爱最多的就是亏欠和愧疚了。
她把路甜放在凳子上,转身去盛饭。
母女两一盘土豆丝便凑合了晚餐。
临睡前,路欢喜给路甜倒了杯牛奶:“喝杯牛奶再睡。”
路甜乖乖喝完牛奶躺下,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路欢喜看。
“怎么了宝宝?”路欢喜柔声问。
路甜小声问:“我为什么长得不像爸爸?”
路欢喜心里一颤:“怎么这么问?”
路甜垂下眼睛:“爸爸骂我是野种,妈妈,我真的是野种吗?”
路欢喜心脏被揪成一团,疼的难以呼吸。
她揉了揉路甜的脑袋,耐心的说:“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是野种呢。爸爸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这么说,甜甜不要多想。”
路甜点了点头:“嗯!甜甜才不是野种!甜甜是妈妈最爱的孩子。”
路欢喜唇角牵起一抹弧度,低头亲了亲路甜的脸颊:“宝宝,快睡吧。”
路甜抱着小时候路欢喜给她做的玩偶,闭上了眼睛。
路欢喜轻轻拍着路甜的背,直到掌心下的小人儿呼吸渐渐均匀,她才慢吞吞滑倒在地上,仰头看着昏黄灯光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微信突然叮咚一声。
她急忙把手机关了静音,扭头确认路甜没醒后才松了口气。
是一条陌生的好友请求。
备注是赵德全。
路欢喜赶紧通过,然后主动发了:你好,赵律师。
赵德全回的也很快。
【你好,路小姐,后续你的案件资料和案件商讨我们可以通过微信保持联系,必要时也可以打电话。】
都这么晚了,赵德全还记挂着自己的事,况且还是免费的。
路欢喜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觉得这位赵律师实在是很负责任的一位好律师。
心里对那位憨胖的律师好感多了不少。
【好的,谢谢赵律师,麻烦您了。】
赵德全见对方都用上尊称了,好笑的举起手机给旁边正在抽烟的岑遇看:“这路小姐还挺有意思的,看到没,我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估计直线拔高。”
岑遇冷冰冰的掐灭烟蒂,眼皮微掀:“官司打赢了再说吧。”
赵德全“啧”了声:“要不说你这人就是没趣呢。”
岑遇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声线薄凉:“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一个案件就是离婚案,并且还败诉了。”
“……”赵德全笑不出来了。
他怎么忘了岑遇这人不仅没趣嘴巴还毒。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堆笑道:“那都多久的事了,而且那桩离婚案牵扯多少资产负债,放眼栾城,谁敢接啊。路欢喜这案子又不一样,简单的抚养权争夺而已,总不能咱连这么个小官司都输吧。”
岑遇淡淡斜睨他一眼。
赵德全脸上全是醉态,眼里却藏着算计和精明:“路欢喜这张脸足够吸引大众,光是凭颜值和身材就能自然引起观众的关注和新闻热度,到时候采访一出,咱们律所的名声一定会打的更响,岑遇,这桩买卖不亏。”
岑遇眉心微折,并不赞同赵德全如同商人一般的做法,但他不会去评价。
因为没这个闲心。
他转过头,又点燃一根烟,青烟徐徐在修长的手指上穿绕,模糊了男人英俊的眉眼。
赵德全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不过说起来,刚刚看到这个路欢喜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岑遇并未搭腔。
赵德全酒意上脑,努力回想也没回想出个所以然来,咋摸几声说:“岑遇,你有这个感觉吗?”
岑遇熄了烟蒂,解开安全带下车。
丢下冰冷的一声:
“没有。”
“哦……那可能是我喝多了产生的错觉吧。”
赵德全耸了耸肩,转头和代驾说:“去碧水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