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一字一字道:“我当初嫁你时,你一无所有,离婚我也什么都不要,只要甜甜。”
谢听风惊愕起身,眸光冷然狠厉:“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凤梧酒店。”沈安然没有说出,她是听到了谢听风和江雨眠的对话。
顶尖豪门的继承者竟和寡嫂私下里颠鸾倒凤。
谢听风若是知道她知晓了,绝对不会放过她。
哪怕她如今恨谢听风,恨得锥心刺骨,可他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权势压死人。
她要是只有自己,可以无所畏惧的争个说法,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有甜甜在,只要她能在半个月后治疗好那位傅家掌门人,她们母女就能去国外从此过上平安的生活,沈安然就再别无所求了。
可谢听风却薄唇微动,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冷然道:“不可能。”
沈安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
离婚,不应该是他也求之不得的吗?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想办法和他的寡嫂在一起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原以为还要费心告诉她自己身份,现在她自己发现,也省了他的口舌功夫。
谢听风命令道:“今晚我要带你回去见爷爷,你和我扮演恩爱夫妻。”
自从五年前大哥去世后,谢家名义上由他执掌,可实际上做主的,仍是老爷子。
不过随着年事渐高,老爷子这次也透了口风。
要是见他夫妻恩爱,家庭和顺,就等他母亲忌日时,正式将谢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交给他。
那时,他才是谢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一想到,还要和这个女人在老爷子面前装模作样……
他心烦至极地点了一根烟:
“到时,管好你的嘴,装出个好妻子应有的样子,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仔细想清楚了。”
“要是有一点疏漏……”
他冷嗤一声,掏出手机,丢到沈安然面前。
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到透明,甚至连呼吸弧度都看不出的谢甜甜骤然撞入眼底。
“甜甜!”沈安然急忙抓起手机。
这才发现,这竟是实时监控。
病床旁,还有着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将针头刺进谢甜甜的手臂,顿时,殷红的血逐渐填满针管。
谢甜甜拧着眉,带着哭声小声喊:“疼……妈妈……”
噩梦照进现实,沈安然只觉得一颗心都在被千刀万剐:“谢听风,你快让她们停下!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快让她们停下!不能抽了,真的不能抽了!再继续,甜甜真的会没命的!”
“叫什么。每天抽她100CC给锦锦当备用血库,抽不死人的。但要是你表现不好一次,我就多抽她100CC一次。”
谢听风抽回手机,在沈安然脸上拍了拍:“她过得好不好,就看你了。”
沈安然拼命点头:“我听话,我听话!能不能别再抽甜甜的血了,这种抽法,就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才五岁,她熬不住的!”
谢听风将手机放到唇边,冷漠吩咐:“再抽50CC。”
“不!”沈安然悲鸣着想要去抢手机,却被谢听风反手甩到床上。
“这只是个小教训。”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悲愤欲绝的模样:“记住了,你没资格和我提条件。”
沈安然浑身颤抖不休,不得不用力点头,嗓音嘶哑至极:“……我记住了。”
谢听风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往外走去:“起来回去换衣服。”
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趴在病床上的沈安然,那双含泪的眸子已近乎仇恨的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谢听风欺她、骗她、害她。
为了甜甜能平安无事,哪怕恨的锥心刺骨,她也愿意放下不追究。
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的女儿?
又怎敢这样对她的女儿!
“谢、听、风,江、雨、眠。”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可沈安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的念出他们的名字。
“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伤害我女儿付出代价。”
“一定!”
——
回到那个简陋的家,沈安然换好衣服,一走出来,谢听风就拧眉:“你就穿这破烂货跟我回老宅?”
沈安然垂着眉眼,格外温顺:“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连钱都挣不到的废物。”谢听风鄙夷道。
他完全忘了,沈安然每个月至少两三万两三万的往他卡上打钱。
他发信息给秘书,让她送几套衣服过来,再带个造型师。
等她准备的时间,江雨眠已经第三次问他怎么还没到老宅了。
就在谢听风不耐烦的想要踹门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
沈安然永远穿着宽松的衣物,头发扎个清汤寡水的马尾,不施粉黛,看他时,神情更永远带着谦卑的讨好,仿佛商场请人免费品尝的糕点,让人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可如今,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身姿亭亭玉立,七万一条的修身连衣裙,将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脖颈上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钻石项链,也无法压下那张不过略施粉黛,就展示出的惊人美貌。
她眉目间也再没有那份谦卑,而是凝结着数分清冷的冷然,宛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
她既可以轻而易举的挑起男人内心最深处的征服欲,又让人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奉送到她面前,好求的她一个眼神,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生怕自己玷污了她。
勾人与清冷这两种矛盾至极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哪怕是容貌妩媚妖娆的江雨眠,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谢听风不自觉眸中满是惊艳的看呆了。
这个他从始至终满心厌恶,从没正眼看过一眼的名义上的妻子,不过稍加打扮,身材、脸蛋竟胜过他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女人。
然而,下一秒,沈安然对上他的视线,又低眉顺眼瑟缩的小声道:“我好了。”
那勾人的气质一瞬间荡然无存,这张脸也瞬间失了让人惊艳的欲望。
谢听风顿时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