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风有些无法接受,他刚才竟然被这个女人惊艳到了。
他黑着脸,拉开驾驶座的门。
沈安然刚要跟着拉开副驾驶车门,他就冷冷道:“这里也是你配做的?”
都说副驾驶是留给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专属位置。
江雨眠在他心中当真重要,哪怕不在,他也处处念着她。
沈安然转而拉开后座车门,同时,压下了眸中深处的那抹自嘲。
车子一路疾驰。
快到时,谢听风突然再次冷声警告:“不许对雨眠不敬。”
“不许告诉爷爷甜甜的存在。”
“更不许在爷爷面前多嘴多舌。”
“否则……”
沈安然被吓到般唯唯诺诺低头,“我都记住了。”
谢听风愈发看不上她这幅做派,伤眼的移开视线。
谢家老宅依山而建,取山清水秀,闹中之精,绵延数十里,一眼望去,难以窥其全貌。
一下车,宅邸前宽阔的前院,是一方巨大的汉白玉喷泉,在阳光下碎玉般的水珠四溅,带来一派清凉。举目,每一样装饰的草木都是珍稀植物,远处,晚风更送来阵阵幽幽花香。
不愧是百年豪门,只是站在这里,就连呼吸,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恭敬弯腰,哪怕素未谋面,依旧不影响他认出沈安然:“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沈安然冲他拘谨道:“你好。”
谢听风扫了一眼四周忙碌着打扫、布置的佣人:“今天怎么布置的这么隆重?”
在爷爷心里,沈安然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管家侧身为他们二人引路:“今日突然有贵客到访。”
“哦?”谢听风挑眉,能被老爷子称之为贵客的人可不多:“谁?”
管家只为他们推开大厅的门,微笑道:“您稍后就见到了。”
沈安然低眉顺眼的跟在谢听风身后,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嗓音欢呼雀跃:“爸爸!”
这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沈安然心中一跳,猛然抬头——
就看到一道穿着华丽公主裙,头上戴着钻石发卡的小女孩欢喜得抱住谢听风的膝盖:“你怎么才来呀?”
不是甜甜。
是谢锦锦。
江雨眠的女儿。
“都是我不好,让我们小公主等急了。”谢听风一把将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头,把她抖得拍手直笑。
她面色红润,活力无限,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彰显着用心与精致,一看就是被千娇百宠养大的小女孩儿。
可她的甜甜呢?
想起脸色苍白,宛如弱小花苞,尚未盛开就要迎来凋谢的女儿,沈安然心中一酸的同时,恨意愈发浓重。
“听风。”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嗓音骤然响起。
谢听风转身:“爷爷。”
谢老爷子如今已是八十四岁高龄,头发花白,拄着沉香木拐杖,却依旧脊背挺直,只是站在那里,就已是不怒自威,让人下意识心中惴惴。
“锦锦毕竟是你哥的女儿,他不在,你更该避嫌,否则传出风言风语,你要让雨眠母女如何自处?”
“还有你雨眠。”谢老爷子侧头,看向正好走出来的江雨眠:“国外五年,还没学会怎么做事?”
江雨眠眸中闪过一抹瑟缩。
她低着头:“爷爷,我知错了。”
谢听风当即将谢锦锦放在地上,为江雨眠说话道:“爷爷,只是在家里这么叫叫。”
谢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君子慎独!这个道理,你哥哥十岁时就已明白,你却二十七岁了,还是不懂,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谢氏交给你?”
谢听风刚要开口,他已不容置疑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也有所听闻,以后你们两个,切记保持分寸。若是再传出什么,雨眠你这辈子就不必回国了。”
江雨眠顿时急了:“爷爷!”
谢老爷子威严一眼扫过去,她顿时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谢听风解围转移话题道:“爷爷,我把沈安然带过来了。”
“哦?”谢老爷子循声转身。
他视线宛如凌厉的刀锋,落在沈安然身上,不动声色间,已经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
“你就是沈安然?”
“是。”那种经过时间与岁月沉淀过的威压,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可沈安然依旧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
谢老爷子没有说话。
空气都仿佛窒息般的粘稠,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谢听风正要开口,谢老爷子倏然爽朗一笑,满意道:“好!够沉着,看着就是一个好孩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他一抬手,身后的管家立刻奉上手中的托盘。
谢老爷子从上面拿起那造型古朴贵重的盒子,打开,竟是一只宛如凝脂,细腻莹润的玉镯,远远望去,都能感受到它的温润通透,是绝对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好孩子,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沈安然都惊了。
哪怕她并不太懂玉石,都能感受到这东西的贵重。
“这不是那只家传玉镯。”江雨眠更是失声。
据说是谢家传了近千年的传家之宝,只传给下任家主的夫人。
当初江雨眠费尽心思想要,可连这镯子的面都不曾见到。
谢听风拧眉:“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要传,也该传给雨……大嫂才是。”
谢老爷子眼皮也不抬道:“我说给谁,就是给谁。”
但再对沈安然开口时,嗓音又骤然柔和下去:“好孩子,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感受到江雨眠咬牙切齿的视线,原本打算推拒的沈安然话音一转:“谢谢爷爷。”
她拿起,戴在手腕上。
她手腕纤细而白皙,纵然这几年干多了粗活,依旧无损指如削葱,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玉镯往她手腕一挂,倒让人一时分不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沈安然还特意转动了下,好让江雨眠看的更清楚。
这下,她眸中几乎要冒火了,要是视线能凝为实质,几乎就要将沈安然这只手给千刀万剐了。
“老公,好看吗?”
“好看。”谢听风下意识开口。
但随后,就感知到了江雨眠不敢置信又幽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