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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别叫我云深哥哥

第一十章 你别叫我云深哥哥

林佩如仰着头,不但不怕,反而巧笑嫣然,眼眸弯成了月牙。

她晃了晃手里的青葱,语气轻快又无辜。

“因为我要住在你们家了啊。”

霍云深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蹦。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允许的?!”

这一声低吼,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震得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我允许的。”

一个沉静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慕心瑶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菜走了出来,稳稳地站在了儿子和林佩如之间。

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她还是努力证明自己的威严。

霍云深看着自己的妈妈,脸都黑了。

“妈!”他声音低沉,带着浓烈的不满,“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让她住我们家?”

“一个年轻姑娘,跟我们孤儿寡母住在一起,多不方便!”

“而且,这个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品性!”

慕心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懂什么?!”她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刚刚我老/毛病犯了,是佩如身上带着急救药,救了我一条命!”

“人家小姑娘家,只想找个干净清白的人家借住几天,你就是这样不通人情的吗?”

这话一出,霍云深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眼里的怒气瞬间褪去,被震惊和后怕所取代,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心瑶看着儿子被噎住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责备。

“人家小姑娘下乡到咱们村里,无亲无故的,就是想找个干净安全的地方借住,我们家多添一双筷子,能有多麻烦?”

“你倒好,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妈的救命恩人往外赶?”

霍云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他梗着脖子,胸膛剧烈起伏,却再也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林佩如一直安静地蹲在旁边,此刻,她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她走到霍云深面前,仰起那张白净又漂亮的小脸,眼睛弯成了狡黠的月牙。

“霍云深同/志。”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带着一丝故意的得意。

“我刚刚,可是救了阿姨哦~”

她拖长了语调,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张憋屈到极致的俊脸。

“所以,你总不会真的这么不近人情,非要把我这个救命恩人赶走吧?”

霍云深死死地盯着她脸上那灿烂又碍眼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他的脸这会黑得能滴出墨来。

这个女人!她就是故意的!

慕心瑶看霍云深明显不会再反对了,顿时松了口气:“行了,别像个门神一样杵在这儿了。”

“佩如的行李还都放在村长家,你现在就去给她一趟扛回来。”

她话音刚落,厨房的门帘一掀,霍云巧也探出头来,脆生生地补了一刀。

“哥!佩如姐姐屋里还得铺新稻草呢,光有草席睡着硌得慌!你去草垛那边,多抱些干净蓬松的回来!”

霍云深的脸更黑了。

他只觉得感觉自己胸口堵着的那团火,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地彻底浇灭了,只剩下了一股憋屈的浓烟。

他一言不发,黑着一张脸,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门。

“砰!”

院门被他带得重重撞在门框上,震得人心口一跳。

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林佩如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露出一丝不确定。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慕心瑶的衣袖,小声问道:“阿姨,他……他这是真的去帮我拿行李了吗?不会是生气躲出去了吧!”

慕心瑶看着她那副既期待又有点小害怕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理了理林佩如额前的碎发,眼神温和又慈爱:“放心吧。”

“这小子就是嘴硬心软,看着脾气臭,其实人是顶好的。”

林佩如听到这话,刚才那点试探和不确定瞬间烟消云散。

她扬起一个比夕阳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无人能懂的笃定和怀念。

我知道的,阿姨。

他一直,都是最好的人。果然,慕心瑶没说错。

这小子的心,的确是软的。

没过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霍云深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林佩如的行李卷,手里拎着几个包,另一只手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那张俊脸,依旧黑得跟锅底似的,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

他目不斜视地走进院子,径直将林佩如的行李看似粗暴,却很轻柔地丢在地上。

而后,他拎着那个布袋,走到厨房门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村长说,这是给你分的口粮。”

一想到刚刚在村长家的情形,他的脸色就又黑了三分。

村长李大山叼着个烟杆,看见他来给林佩如拿行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哟,云深,你这是转性了?”

“前脚还说啥也不同意,这后脚就来给人家小姑娘拿行李了?”

霍云深能说什么?

他只能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说服了我妈。”

李大山闻言,嘿嘿一乐,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一脸“我懂的”表情。

“这林家小姑娘,厉害啊!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是真高!”

霍云深能怎么办?只能黑着脸给她搬东西。

此刻,林佩如听到他的话,立刻像一只闻到蜜糖的蝴蝶,轻快地飘了过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狡黠的星星。

她往前一步,仰着小脸,声音又甜又糯,还故意拉长了调子:“谢谢云深哥哥了。”

霍云深先是一愣,随即“轰”的一声,一股热气猛地冲上霍云深的头顶。

“云深哥哥”四个字,像带着电流,让他浑身都僵住了。

那张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将手里的粮食袋子往厨房里一塞。

“谁是你哥!”

他低着头,丢下这句色厉内荏的话,转身就往院子外跑。

脚步又快又乱。

结果一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结结实实地摔在院子当中。

虽然他飞快地稳住了身形,但那份狼狈,却半点没少。

林佩如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用手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心里差点笑到打滚。

这个男人,也太纯情了吧!

她乐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新房间。

行李包裹已经被霍云深扔在地上,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解开一个包裹上打了死结的绳子。

林佩如在包裹里面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两个肉罐头。

她拿着罐头,径直走向厨房:“云巧妹妹,把这个也做了吧!”

霍云巧正在灶台前烧火,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佩如姐姐,你这是……”

林佩如把两个铁皮罐头放在灶台上,笑得眉眼弯弯:“我们晚上加个菜。”

霍云巧一看那罐头上的肥猪肉图案,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她急得脸都红了,“佩如姐姐,这是叔叔阿姨给你带的,让你自个儿吃的,我们怎么能吃你的东西!”

这年头,谁家能见着荤腥?这两个罐头,金贵着呢!

林佩如却拉住了她的手,态度坚决:“什么你的我的。”

她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们好心收留我,给我地方住,还帮我收拾屋子,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两个肉罐头而已,我身上也没带别的什么好东西了。”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目光看向主屋的方向:“而且,阿姨身体不好,正好多吃点肉,补补身子呀。”

这一句话,直接堵死了霍云巧所有拒绝的话。

为了妈的身体。

这个理由,她根本无法反驳。

霍云巧看着林佩如真诚的笑脸,再看看那两个沉甸甸的肉罐头,心里一热,眼眶都有些发酸了。

这个城里来的佩如姐姐,人真好。

霍云巧的动作,带着一种几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她用菜刀的尖,一点点撬开铁皮罐头的边缘,随着“啵”的一声轻响,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小小的厨房里炸开。

是那种纯粹的,带着丰腴油脂的香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渴望,但手上的动作却克制到了极点。

她只从罐头里,小心地剜出了一小角肉,大约只有整个罐头的五分之一。

剩下的,她用一张干净的油纸仔细包好,放到了碗柜最里层。

林佩如在旁边看着,想说点什么,比如“多放点,别省”,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明白。

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这一点肉腥,就是能让人多活几天的底气。

节约,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她虽然带了些钱票,脑子里也装着无数个能在这个时代发家致富的点子。

可眼下,那些都还只是镜花水月。

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

也好,就让他们先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吧。

很快,那一小角肉被切成薄片,和着自家种的大白菜,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炖了起来。

肉香混着菜香,飘满了整个院子,霸道得不讲道理。

饭菜都端上了桌,霍云巧看着那锅炖菜,脸上漾开了满足的笑。

林佩如擦了擦手,主动请缨。

“云巧,你先吃,我去叫阿姨。”

她说着,就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厨房。

然而,刚一迈出门口,她就顿住了脚步。

只见东屋的门帘一挑,霍云深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她即将入住的那间房。

男人似乎刚刚直起腰,头发上,还明晃晃地沾着一根淡黄色的稻草屑。

那样子,像只刚刚在草垛里打过滚的大猫。

林佩如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立刻像一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咪,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她的脚步轻快,声音甜糯,像裹了一层化不开的蜜糖:“云深哥哥,你是去给我铺床了吗?”

她仰着小脸,一双杏眼眨巴着,里面全是明晃晃的笑意和“我抓到你了”的狡黠。

“谢谢云深哥哥,云深哥哥你人真好。”

一连串的“云深哥哥”,像一颗颗糖衣炮弹,精准地砸向了霍云深。

男人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那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脖颈,连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丝慌乱。

他梗着脖子,像是被踩了痛脚,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别叫我云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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