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司继续因为五块钱跟售票员理论着,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是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有点小虚荣的女生,当被大家围观的时刻,我难堪得恨不得从汽车窗口爬出去。
(1)
“柠檬,我要乐疯了!我老娘终于显灵了!”粗鲁地将宿舍门一脚踹开,箫奈奈又将还窝在被窝里的我给抓起来,“我跟你说,下午我就能见到涂冷了!”
“涂冷啊,真的是涂冷哟!”箫奈奈真像疯了般,在寝室里转着圈,“哈哈,他竟然被荆城的电台从邻市高薪挖过来了,这也是他从事DJ以来,第一次答应当面与听众互动,就在春天文化广场!”
我睁着朦胧的睡眼,懒洋洋地看着她,管他什么涂冷还是涂热,他解决不了我的学费,无法将梁小司对我的好与我对许子昭的喜欢合二为一,我就提不起劲。
不过,看在箫奈奈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也真心为箫姐姐得偿夙愿而感到高兴。
“你说,涂冷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的,是现爱那种性感风骚的,还是山楂树般质朴装纯的?”箫奈奈睁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激动地望着我。
听了她的话,我更加无力,艰难地说道,“奈奈姐,你只要在穿着和言谈上稍微那么注意一点,正常一点,凭你那祸国殃民的姿色,是个男人都会臣服的,请深信!”
“啊哈,真的?”箫奈奈对着墙上她自购的大穿衣镜,扭腰、翘臀,再用手甩甩肩头热辣辣的大波浪长发,“我也这么觉得!”
信心百倍地一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箫奈奈一走,我长吁一口气,准备埋头继续睡,突然记起今天不是周六?上个星期我不是找到一份兼职?
糟了!已经接近中午。
我如箫奈奈第二般风风火火地洗漱整理,慌慌张张地出门了。
“不好意思,学长,我起晚了,没有记起今天要上班。”在教职工宿舍的某个房间,我弱弱地向正坐在电脑前忙翻的江城解释。办公室的其它位子已经空了,显然那些同事已经外出吃饭了。
“没事,第一天能够原谅,以后不要再迟到就好了。”他没有看我,低头查阅着一叠姿料,边在电脑上操作。他戴着一帽细黑框眼镜,比平时更显斯文儒雅,今天穿的是亚麻色中长款外套,里面套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千鸟格羊毛衫。
瞬间,我不得不承认,江城是我认识的男性当中最会穿着最符合自己气质的,我在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成他这样令所有人都会舒服的感觉。
“学,学长,请问我要做的事?”
“噢,”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望了我一眼,取下眼镜,“你还没有吃饭,现在一起去吃中餐,下午再跟你说。”
还没有上班就可以先吃饭,这么好的待遇令我在心里笑开了花,在一旁傻看着他取下眼镜,关了电脑,然后取了钥匙关门。
我默默地背着小包,跟随在他身后,心想不晓得他们是怎么从学校里弄到关系,得到了租赁教职工宿舍做办公室的机会,真是强大。
从楼道的消防栓里反衬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接着便是矮小的圆脸的女生,除了浓密及腰的长直发,我看不到套在宽大休闲服里的自己身上的一点亮点,甚至在他挺拔的反衬下,畏畏缩缩的我还显得有些委琐。
呸呸,我怎么能这样说自己了,我赶紧也学他一样,将腰杆挺得直直的。
不知道这位江城学长为人怎么样,但至少作为一名老板,他对员工肯定是好的。因为我的中餐是他请的,不仅如此,而且请的是有漂亮姐姐弹钢琴的高档餐厅。
当时我还没发现。是在几枚样式精致味道正点的菜被饥肠辘辘的我吃了个精光后,又开始享用餐后水果时,我大咧咧地说道,“学长,这里的音响真棒,放的钢琴曲就好像在现场听的一样。”
“额?”江城一挑眉,有些纠结地看着我,“这就是现场弹的。”
“啊,咳咳……”我假装被呛,上洗手间时,果然在餐厅帷幕的另一端看到一位美丽的姑娘在弹奏,顿时脸红得像个柿子。
苍天呐,我再怎么村姑,跟着箫奈奈混江湖后,好歹也见了些世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在这个江城面前,我总发现自己会糗得不行。
(2)
工作室的几个同事竟然都是IT班的男生,他们对我这个小师妹很是友好,但是又莫明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说是请我为工作室翻译一些资料,而实际上,他们有事都不会说找我,我只受江城差遣。
那些同事对江城都相当的尊敬,或许是因为他是老板的缘故。
但进一步,我便惊悚地发现,江城的资料大多是计算机方面的专业术语,那些外文词汇他比我认识的更多,抹汗,我为自己拿着不低的报酬做的这份不太能胜任的兼职,倍感压力。
待遇福利这么好,而且我又急需钱,我是怎么也不能让这到手的美差跑掉啊,于是不能帮上忙没关系!
转转脑子,察颜观色,我辛勤地帮忙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向江城献殷勤。
他也许是因为既然给了我机会,又不好意思再开掉我,于是干脆接受了我的服务,不时地会呼唤声,“麻烦帮我冲杯咖啡”,“麻烦帮我复印下这份资料”……
于是我光荣地悲喜交加地成了江城工作室里的勤杂工,所幸兼职费用并没有减少,我悄悄在心里盘算下,做上几个月,我欠的学费就能解决了!谢天谢地!
而梁小司在上次食堂事件后,沉寂了一天不到,如我所料又乖乖地主动来跟我道歉。对他,我丝毫不担心,我甚至有种感觉,就算世界末日了,梁小司对我都不会变。
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偏执和傻冒。
不过,现在我有兼职工作需要“忙”,便一再减少了对他的精神压榨。
最意外的,我发现在工作室里就算打打杂,原先死去活来的浮躁竟然渐渐平息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自虐似的有事没事往回忆的痛楚里钻钻。这就是忙的力量吧。
在我忙的时候,箫奈奈也闹得上窜下跳。她将以前所有约会的时间利用起来,拉拢荆城电台的员工,隔山岔五,有人打来电话汇报,“涂冷要又要前往XX地与大家见面了”“涂冷又收到了X封信Y件礼物了”……那气势简直有望进军国家情报局。
“箫奈奈同学,你觉得这样现实吗,就你跟涂冷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有可能产生交集吗?”看到她像踩云里雾里,我不得不挺身而出,指出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