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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不该贪恋你的好】3

“没事,也没等多久。”梁小司有些腼腆地笑着,不再追问,吸了吸鼻子,然后拉拉我身上的小西装,眼里有心疼,“你怎么穿这么少啊,这么冷的天。”

“这条围脖是你上次在网上看的,我怕网上质量不好,就从城北一家专卖店给你找来了。”

梁小司将手上的淡紫色的针织围脖递到我手上,整个过程他一直在淡淡笑着,我的手一触到那毛线的厚重感,立刻垂下脑袋来,鼻尖发酸。

每次看到梁小司,我便觉得我宁檬真不是东西。

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好的,除非在什么人事的作用下令他内心生出了巨大的愧疚。而我面对梁小司时,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恶魔在残暴压榨天使的场景。

那么天使为什么会被恶魔压榨呢,原因只有一个——天使爱上了恶魔,它心甘情愿。

可是我身后的箫奈奈并不这么想。箫大小姐的人生法则就是,男人于女人的价值就是我可循环利用资源,不用就是傻女人。

她看不得我和梁小司这么叽叽歪歪,高跟鞋蹬蹬蹬地踩过来,一把扯过我,“你们是想在这里畅谈人生规划理想吗?请考虑下亲友团们的感受吧,我快要冷死了!”

梁小司淡淡地望了望将冬天穿成夏天的林奈奈,没有说话。

我一边暗暗地为箫奈奈用倒了形容词擦汗,一边感受着作为一个夹心饼的压力。要知道,梁小司跟箫奈奈就是冰与火的关系。

箫奈奈看不惯梁小司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要账脸,却对我卑躬屈膝地像个男奴。

而梁小司似乎最恨箫奈奈这种别人所说的胸大无脑的富家小姐。

(4)

梁小司当然不会接受箫奈奈虚伪的邀请,跟我们去她家坐。他将围脖交给我,转身就搭车走了。

正值冬夜寒冷的时候,箫奈奈搭着我的肩,我们一起佝偻并哆嗦着单薄的身子进了箫家。我们刚一进客厅,楼上立即横飞过来一只枕头,精准地朝箫奈奈袭过来。

有所准备的,箫奈奈灵活地躲开,发挥她小学中学做了十几年女娱委员的高分贝优势,对着楼上扬声喊道:“箫正大,你又抽什么疯!”

楼上安静了会,稍后稀哩哗啦又有更多五花八门的东西砸了下来,如我意料,都是布制类的。箫正大再怎么生气,仍然不会伤到他的宝贝闺女的。

我淡定地坐到客厅的一角,享受唐妈倒的热茶,

“宁檬你个小蹄子真不是个东西,就看着老娘挨打也不过来帮忙!”箫奈奈气极败坏地躲着他爹砸下来的东西,尖着声音骂我。

我缓缓地再饮上一口上等的普洱,清香沁鼻。还不等我回箫奈奈,箫正大从楼梯口探出了脑袋,微胖的脸上早涨成了猪肝色,“箫奈奈!你还用脸骂宁檬,你你你跟我说说你在学校里又干了什么好事,好好的恋爱不谈,总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给你介绍的段氏集团的长子不好么?你为什么又放了人家鸽子……”

“我不就放了他一回鸽子吗,我还没扒下他的裤子拍艳照呢!”箫奈奈满在乎地蹬掉十厘米厚的红色高眼鞋,盘腿坐在沙发下吃餐盘里的水果。

“你这个小畜生,哎哟,我要我怎么活哦!”这时,四十多岁的箫正大神色痛苦万分地娇嗔地捂着胸口走下楼梯来,

见多了这种场合,我已经从最初的惊恐到现在的处变不惊。

用箫奈奈的话来说,文艺男青年都是造作的,心比钢铁还硬却总喜欢娇喘一开口就是脆弱孤独神马的,于是她老爹箫正大身为一个过气的文艺青年,却仍然崇尚那造作的一套。

没结婚前年轻那会的事就不说了,他结婚后与妻子有了箫奈奈,身上潜伏的文艺闷骚因子蠢蠢欲动,先是在就职教语文的中学与班上的女学生关系暖昧,后被学校发现开除。

箫奈奈她妈与他离婚再嫁,他就很快与女学生结婚了。

而女学生与箫正大结婚后,发现在讲台上朗读“哀艳千古的缠绵之爱” 据说自己原创诗歌的才情翩翩的语文老师,也会像凡人一样抠脚丫打呼噜。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除了他的那几首诗歌,他根本供应不了她脑海中对未来更多的浪漫。于是她留下一句,“我要的你给不了”果断地与箫正大闪离了。

闪婚闪离的箫正大没有像知音频道的那些男猪一样从此丧失对人生的激情,相反他总结经验励精图治,将下海的生意鼓捣的红红火火(实践证明做真奸商比伪文节青年路线更适合他),以更凶猛的态度顽强勇敢地再婚了几次。对,就是几次。

而这几次离了又结让生性如她父亲一样奔放的箫奈奈,找到了一个抒怀寂寞游戏人生的良好借口,他不停地结婚,她就不停地找男朋友,而且净早一些年龄偏大的男人或者有夫之妇,奔走于声色场合时还拉上我打掩护。总的来说,俩父女为爱情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瞧,这就是人生的喜感,很多人都是这样热衷于执迷不悟。

我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眼,耳边两个戏剧般的声音逐渐在我沉沉的睡意里隐没。

(5)

周一的早上学校里惯例地举行升旗仪式。

七点,我从箫奈奈宿舍将她从床上揪醒,她极不情愿趿拉着毛拖鞋,洗漱完毕同我去学校运动场。

“我勒个去,天这么冷!”箫奈奈在人群中一边拉紧外套,一边拉着呵欠抱怨

周围迅速投过来几道清纯小女生敌意的眼光,以及周围一群男生调戏的笑意。

我有些脸臊地将衣领竖起,压低声音地对着我身后的“女神”说,“箫奈奈,你就不能低调点吗?比起那些早上起来做早操上自习打太极的大学,我们只周一升个旗已经够仁慈了,你快烧香拜佛吧。”

“那看来我真得烧些纸钱给我下面的老娘花了。”箫奈奈在寒风中半眯着眼说,长发拂起遮住了她一半的脸。

我回过来再望了箫奈奈一眼,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没有感情,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那时箫正大跟她妈离婚,她妈一气之下也迅速地找了个男的结婚,只是在婚礼当天却发生了口角还是啥的出了车祸双亡。

想想这样足够悲情的一件事,可以令多少林妹妹无数次哭肿了双眼,可是箫奈奈不,她有事没事总会拿她死去的妈妈开涮下。

这仿佛是她箫奈奈纪念一个人的独有方式。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大家好……我们的祖国经济迅速在发展,世界都关注着中国的飞速进步,作为新一代的接班人,我们更应该吃苦耐牢,紧跟党的领导……”

我们在寒风中进行完伟大庄严的升旗仪式后,照样是学校领导学生会更方代表做出深刻的发言讲话。

我听着感觉这些台词咋永远这么耳熟,不管是从电视里新闻联播还是从政界代表发言,都是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就好像人民生活必定是提高的,现代主义建议必定是飞速发展的,学校的升学率和就业率啥的也是有望节节攀升的……这些名词和形容词的组合就好像牛奶必须配面包,科比必然出现在体育频道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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