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枝冷漠：“还是乖乖去上课吧，宋同学。”
宋长风摇了摇头：“教我，时老师。”
明明是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却显得那么乖那么软，时枝忍不住捂住小心脏，觉得这一幕杀伤力太大了，宋长风说什么她都会依着他的。
于是——
“再来一遍。”
“重新来，刚刚那个动作没有到位。”
“四肢协调点！”
“宋长风！”时枝瘫倒在木板上，长发凌乱，气喘吁吁地瞪着宋长风：“你真是我带过的……”在他的目光下，到嘴边的话在喉咙口转了个圈，变成了夸赞：“最认真可爱的学生了。”
嗯，没毛病。
宋长风也同意，点点头：“谢谢夸奖。”
时枝累得不想说话，用胳膊遮住眼睛放空自己，脑海里却不断回旋宋长风刚刚跳舞的样子。他没有舞蹈基础，没办法跟上集体舞，所以她特意编了一支双人舞蹈。虽然宋长风动作不标准，但眼神绝对能杀死人。
时枝不说话，宋长风更不会开口。她沉默了一会儿，侧过身，小心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宋老师，你是不是专门练习过眼神？”
宋长风坦然：“嗯。”
时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深吸了一口气，耐心地引导他：“为什么会练习？”她怕宋长风懒得说，干脆开启威胁技能：“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教了。”
威胁的话也说得小小声，丝毫没有底气。她偷瞥了他一眼，见他唇角弯了弯，似乎是笑了，心里松了口气。便听到宋长风说：“大学的时候去参加过国外的唱歌比赛，观众投票，队友说电到观众很重要。”
时枝“啊”了一声：“你那么喜欢唱歌，怎么来当老师了？”
“二十选五，我是第六名。”
宋长风语气平淡，好似是无关紧要的事。时枝听得却是心底一紧，她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好可惜。”
但以宋长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不过是没有被选到，就算有失落，也会在当场得体的应付过去。不过……宋长风真的会失落吗？
宋长风点点头：“是好可惜，所以在现场哭出来了，很丢人。”
时枝：“……”
宋长风见她满脸震惊，眉梢微挑，却是笑了，他站起来：“再来一遍就回家。”
时枝最后一遍跳得很心不在焉，等结束后，她光顾着在手机上找当时比赛的视频，完全没注意到宋长风所说的“回家”是指先送她回家。她在前面急匆匆地走，宋长风默默地跟在后面，突然，时枝的脚步停下了。
宋长风也顿住脚步。
他看到时枝慢吞吞地蹲了下来，手在颤抖，几乎拿不住手机，四下寂静，能听到手机发出喧嚣的声音。
熟悉的喧嚣，熟悉的舞台，还有熟悉的那一群人。
宋长风走到她面前，像初见那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抬起头，看见了他，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宋长风。”
宋长风听到自己“嗯”了一声。
时枝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她说：“宋长风，你哭得好可怜啊。”
宋长风一怔，旋即笑了笑。他俯身，手指在她的脸上划过，做了那么多麻烦的动作，他的神情却依然温柔。
他轻叹：“没有你现在可怜。”
06 当做最后一秒喜欢你的时小姐
不出意外的，在校庆晚会彩排的时候，宋长风和时枝的舞台足以惊艳所有人。尤其是宋长风的眼神杀，狙击了现场所有少女的心。
时枝坐在化妆间里翻手机，挖了无数坟贴，翻墙找遍了宋长风在美国比赛的视频照片路透，好像这样就能弥补那些她不在的时光。
她看得最多的，则是最后的比赛舞台，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宋长风发表感言，与她想象一样，礼貌得体。画面一转，在官方镜头给不到的角落里，他在队友的怀里痛哭，她看得心一阵阵抽抽地疼。
“别看了。”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帮她灭了屏，“看太多遍了。”
时枝小声辩解：“也没有看多少遍。”
宋长风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进行深度讨论，只“嗯”了一声，便自顾自地玩手机去了。时枝不甘心，滑着椅子蹭到他面前：“宋老师，可以采访你一个问题吗？”
宋长风刷着微博：“不。”
时枝抗议：“我还没提问！”
宋长风：“能猜到。”
时枝：“那你猜猜？”
宋长风：“不。”
时枝：“……”
她低哼一声：“你不告诉我，我就会乱猜，乱猜的结果就是脑补一些特别虐人的情节，把自己虐的眼泪汪汪，到时候我还会怪你，还会去各处控诉你欺负我。”
宋长风对她这无赖行径很是无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吧。”
时枝兴冲冲地用手当话筒放在他的唇边，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手背上，心尖不由颤了颤，想要撤下来，宋长风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垂眼：“别动。”
时枝舔了舔唇，按耐中狂跳的心脏，问：“遗憾吗？”
问完她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只差一步当然会遗憾。她正要改口，便见宋长风抬起头，他的睫毛长长翘起，柔软无害，像是撩过她的心底，痒痒地。他低声开口：“比赛结束后，我拿到音乐学士学位，然后跨专业跨院校考了美学方面研究生。所以你说遗憾——”
他抿了抿唇，又说：“当时肯定会遗憾，不然也不会哭。可是有遗憾也没有关系，在一段感情或者是一段付出或给予里，给自己留个遗憾，以后才能念念不忘。这就是人性。”
“一次比赛的结果当然不能决定成败，也不足以让我颓然至此。只是，我觉得我所有美好的少年时代都在那里，我不想要更美好的东西覆盖上去，这样我就可以在往后的岁月里拿出来品味，哪怕是变质的东西。”
“学《美学》以来，我觉得悲剧的美感经验是最令人愉悦的。我自愿沉湎过去，可以往前走，但谁也控制不了，我的心永远留在过去。”
吐字的气息是温热的，话语却是冰冷的。他气场逼人，循循善诱，话里话外都在拒绝她，都在劝她不要白费功夫，都在警告她，别试图这样做，谁也不能成为例外。
时枝沉默地放下手。
直到第二天正式演出，她都没有再和宋长风说一句话，两分半的舞蹈中，他的手掌在她的腰上停留，带领她旋转。
聚光灯下，音乐停止，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她的声音顺着他的耳廓钻进去，有点急促，却透露出几分坚定：“宋长风，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性格。我这个人吧，就喜欢带领别人去往美好的未来。”
“我要你的心跳，总有一天要为我而跳。”
世人说月亮遥远，那又如何，她偏要去够。
07要被捡走的宋少爷
虽然豪言壮语是丢过去了，但时枝从未主动追过人，除了会说会黏人外，竟然一时找不到追人的办法。以至于校庆后，她兢兢业业上了半个月的班，早九晚五，要多规律有多规律，被一众富家子弟嘲笑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