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尤浅发现,在这句话说完后,肖白淡然闲适的脸上划过一抹杀气,随即她听到轻微“叮”一声,肖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侧过脸,压低声音,说:“一会儿跟我一起走,不准走散,听到了吗?”
拜托,比起他们,你看起来更恐怖好吗!
尤浅强忍住要点头答应的冲动,在肖白放开她的那瞬间,她后退了几步,“那个不好意思啊,肖……肖先生。”
肖白挑了挑眉,看得她心肝一颤,狠狠心一咬牙,说:“你快跑。我想了想,还是跟他们回去吧。”
肖白:“??”
03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的顺利。
尤浅在被发现时毫不犹豫地缴械投降,肖白也在一二三秒钟内做好了决定。尤浅看到他的表情从“你是要气死我”变成了“算了就这样吧”。
接着,他将匕首插回去,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来抓尤浅的人看到肖白后不由得一怔,其中一个机灵,喊道:“找到了在这呢!快快快,抓回去!”
季老大带着一队人迅速到位,肖白站在尤浅的身后,季老大问:“这是谁?”
尤浅还没说话,肖白已经接道:“我是她的助手。”
“助手?”
肖白淡淡的目光扫过来,尤浅把揭穿他的话咽进肚子里,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肖白却不管各处投来的目光,继续说:“你看看你怎么对我们浅浅的,居然让她跑到外面来,深山老林的万一有野兽怎么办?我们尤老板生气了你负责的起吗?”
肖白真的很能说,先发制人地令人说不出话来,而且他边说还边绕着尤浅走了一圈,这才发现她还光着脚,他的瞳孔一缩,凌厉的目光扫下对面的人。
季老大竟然怯了一下,等他再仔细看,肖白眼中的凌厉却早已褪去。
“你谁啊你!”季老大面子上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指着肖白骂道:“尤亦然算老几?老子想绑谁绑谁,你说你是助手,鉴定的东西呢?东西呢?”
肖白无视他的怒火,摊了摊手:“丢了。”
季老大气个半死,深觉自己的怒火像发在一团棉花上。明明被制住的处于弱势的是这两个人,他却觉得丝毫没有办法。
肖白说的没错,如果尤浅出了什么事情,他确实负责不起。他也是被气糊涂了,居然忘了问尤浅这个所谓的助手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旁边的小弟很识时务地问:“老大,现在怎么办?”
“带走!关起来!不给饭吃!”
三道命令一下,这附近也没有小黑屋之类的,于是尤浅和肖白又被带回到了玻璃房中。小弟彻底贯彻了老大的命令,把门和窗锁得死死的,他们则在外面盯着两人。
尤浅被看得不自在,靠着床背对着外面坐在地板上,才想起要瞪肖白。肖白站在门口,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打量着房间,欣然地接受着她的瞪眼。
尤浅心下其实委屈极了,她本来想着季老大确实不敢对她做什么,回来也就回来了。但是谁能想到,肖白居然很有义气的陪她留了下来。
这种既没有出虎口又入了狼口的感觉令人绝望。
她陷入绝望无法自拔,脚踝上却突然一凉,紧跟着刺痛传来,她忍不住倒吸了冷气,抬眼看去,却忽地一怔——肖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她的脚边,手中拿着瓶双氧水清洗着她的伤口。
所以他刚刚打量屋子,是在找医药箱?
尤浅心里嘀咕,许是姿势不舒服,肖白干脆半跪在地上,他冰凉的手偶尔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肌肤,酥酥麻麻地。
她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对尤亦然讲的故事产生了怀疑。
肖白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
他好像是常做这样的处理,手法轻柔专业。贴上创口贴后,他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叹气,说:“下次再跑别那么慌张。”
没有下次了。
尤浅有气无力地在心里反驳他。肖白把东西收拾好推到一旁,侧身坐在了她的身边,后面明明是床,他却坐得笔直。
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肖白“嗯”了一声坦然地接受她的感谢。
气氛就诡异安静了下来。
尤浅这才想起,肖白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救她的,肯定有自己的事,这么想着,她就问了出来:“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肖白盘起腿,胳膊搭在膝盖上,瞥了她一眼,说:“不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了?”
……也是。
尤浅噤声,她摆摆手:“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肖白看着她,忽地一笑。他闭上眼睛,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哥肯定会在天亮之前找到你。下次别这么贪财了。”
明明是寡淡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絮絮叨叨地却带了几分暖意。
尤浅嘀咕:“先生跟我哥关系肯定很差,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你的坏话。”
她说完这句话,偷眼去看肖白的反应,谁知道肖白却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她悻悻地往后仰了仰,床板咯地腰疼,她又坐起身子,怎么坐也不舒服。肖白的眉梢动了动,无奈地睁开眼,说:“不睡吗?”
“睡不着。”
“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别浪费精力。”肖白说着,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好,说:“你去床上睡也可以,不许动了。”
尤浅不愿意去床上睡,但是也不敢动了。肖白说要睡是真的睡了,他的呼吸平稳,身子稳如山,背脊也挺得直。
尤浅发呆,现在道上的大哥都这么自持吗?
这心理素质……真是没谁了。
她左右睡不着,干脆借机打量起传说中的大坏人来。坦白来说,肖白长得真的很不像坏人,他的眉目清晰,宛若山涧的清风般漾在人的心底,在此刻也能令人神思清明起来,散漫至极的声音低沉悦耳,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眼前的肖白,真的很悦目娱心。
“你再这样看着我……”肖白的唇动了动,冷不丁地说:“我会脸红的。”
原来没睡着!
尤浅的心猛地一跳,她往旁边挪了挪,又见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反驳:“哪里红了?”
肖白缓缓地睁开眼睛,侧了侧脸,指了指耳朵,说:“耳根有点热。”
他坦诚地看着她,耳后竟真的红红的,坦然地让尤浅哑口无言。她舔了舔发干的唇正要说话,肖白问:“渴了?”
“嗯?”
尤浅正要说她不是口渴,这只是看到长得好看的人的正常反应,肖白却已经站了起来。
玻璃房是用来度假的,里面很舒适,五脏俱全,连厨房和浴室都有,所以肖白轻易地找到一个烧水壶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烧水壶插上电,在寂静的房间发出响声。
肖白惬意地把衬衫的袖子卷上去,打开水龙头洗杯子。流水声哗啦啦,如果不是外面还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里面,尤浅都几乎以为自己是来度假了。
美人美酒美景,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杯子洗好后,水还没烧好,肖白坐在吧台后的椅子上,转来转去,最后背对着她看向了窗外。他面对的是山峦重叠和墨色的夜,衬衫有点薄,隐隐露出身材。
他真的是肖白吗?
尤浅试图将她看过的照片和眼前的人联系到一起,这么一看,眉眼间倒是有几分相似。
“啪嗒”一声,水烧开了。
同时,玻璃房的门也被人粗暴的从外面推开了。
尤浅回过头,只见季老大带着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抬着个大箱子,露出鉴古要用的工具。
季老大凶神恶煞地说:“尤小姐,东西给您弄来了,让我们看看你的真本事吧?”
尤浅下意识地去看肖白,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又坐了回去。
只见吧台的后面,肖白正气定神闲地拿着烧水壶倒水,杯子里的水未满,刚刚好不会洒出来。
在众多无语的目光中,他专注地做着这件事,用手试了试水温,似乎觉得有点烫,他又拿了个杯子洗干净,把水倒进空杯子,再倒回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
都什么时候了,这么装酷不要命了吗?
尤浅的腿发软,想跟他划清界限。却见肖白终于满意了水温,抬起眼来,慢吞吞地走到她的面前把杯子塞到她的手里,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