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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家门拜师学艺

芜园耕读的平静日子并不长久。1868年2月,吴辛甲因病逝世,仅享年48岁。吴昌硕将父亲归葬故乡鄣吴的缪家坞。

由于父亲的早逝,吴昌硕心境异常凄苦惨痛,自此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全部离世,天地间只剩下孑然一身。他更念起祖母严氏、母亲万氏殉难的往事,以至夜不能寐,决定远游。

就在父亲逝世后不久,由于家庭经济压力,吴昌硕料理完父亲后事,便出外寻师访友,离开安吉、来到州府的地方湖州游学谋生。

第二年,26岁的他更是携书箧行囊来到杭州,负笈西湖边、孤山脚下著名的诂经精舍,投名经学大师俞樾门下学习小学和辞章之学。

诂经精舍是乾嘉重臣阮元任浙江巡抚时所创。阮元是清代极博雅的学者大儒,也是很有影响的古文字学家。

阮元确立了以穷经致用、实事求是为要旨的诂经精舍学风,后又有王昶、孙星衍、陈寿祺、俞樾等一代学者来主持精舍,使精舍学风不堕。

这年是俞樾从苏州回到杭州,出任诂经精舍老师并兼管浙江书局的第二年。俞樾,字荫甫,号曲园,湖州府德清县城关乡南埭村人,乃是晚清著名文学家、教育家、书法家。一生孜孜不倦致力教育,辛勤笔耕,著有五百卷学术巨著《春在堂全集》。

吴昌硕和俞樾算是老乡。此时他已届知命之年,经历了多年宦海波澜,正是学问和精力鼎盛的时候。而吴昌硕只有他的一半年纪,来自小地方安吉。

即使如此,俞樾并没有轻看自己的这个年轻学生。俞樾后来还为吴昌硕的印存《篆云轩印存》署端并题词,并对他的金石文字功底非常为嘉许。

俞樾在学术上的成就是多方面的,在经学、史学、诸子学、文字学及音律、训诂、书法等方面都有不凡造诣。他的博采众长的为学态度和活跃的思想,对吴昌硕日后在艺术上的探索应是不无裨益的。

吴昌硕受俞樾的影响,主要是在他治经、子、小学方面。俞樾承高邮王念孙、王引之扬州学派一脉,用汉儒许慎、郑玄治经之道,属于经学正统派。

吴昌硕能精通经学、《说文》,成为篆印的基础,并以篆印、篆书、石鼓文独步天下,这些都是离不开俞樾教诲的。

但是,俞樾治小学,不取商周彝器上的古文字,以为多是后世诈托为之。以为古文字可以辨形体、识通假的,当止于秦汉碑铭。

这种后来被考古证明错误的保守态度对吴昌硕有一定影响。当然这主要是由于时代局限,没有来得及了解接触考古对远古文字的新发现、新看法。

吴昌硕日后对古文字的探索也大致只以石鼓文为界限,这大大限制了他向远古时代探索的脚步,使他的艺术止步于战国秦汉的高古,而得益于原始、上古艺术发轫期的天真质朴不够。这是很可惜的。

俞樾作古文不拘宗派,取径渊博。作诗温和典雅,清新活泼可喜,诗风近白居易或者说袁枚。作为清末浙派诗人的领袖,对吴昌硕有不小影响。

吴昌硕在诂经精舍学习了一年多时间,在1870年冬回到芜园过年,此后留在安吉,在1873年前后又曾回诂经精舍继续求学,后来在杭州、苏州还常向老师请教。

吴昌硕日后正是以在俞樾门下所学辞章和文字训诂为底子,将之与篆刻、书法、绘画融会贯通,自成大家。

诂经精舍的日子为吴昌硕打下了深厚的国学基础。从学俞樾,接触到当时学术的前沿与高峰,得入学问正途,可谓终身受益。

正是在杭州求学的时候,在曲园门下,和各路英才的切磋,才使吴昌硕树立了他的济世大志。

1870年,吴昌硕离开诂经精舍回乡。这主要是因为生活困难,还有家中的继母需要供养。回家后,吴昌硕就在城东面的茅庵寺设私塾课读邻人子弟,并以代人书写为生。此时乡间人称吴昌硕为芗圃先生。

此前的游学时间虽短,却获睹了众多历代名人书画、秦汉彝鼎文字,并由师长、朋友处得获许多深入研究诗、书、篆刻的门径。

此时,吴昌硕虽然只算是个乡村私塾先生,却仍能坚持苦读好学,并勤习书法、篆刻。就在这一年,吴昌硕将自己22到25岁在“朴巢”书斋里4年多来所刻200多方印稿选出103方结集出版,名为《朴巢印存》。

《朴巢印存》是两册线装,其中多是闲章,多是吴昌硕早年字、号、室名印。如此时的别号“芗圃”、“芗圃亦字香补”,还有表明他对梅花不同寻常喜爱的“梅花主人”等。

施旭臣为印存作了序,他在序中说:“汉魏之遗文,钟鼎之奇制,以及古籀之源流,白朱文之区别,莫不各尽其奇,灿然毕备。”

可见印章的类型涉猎很广,非常为不拘一格,有仿汉印的,也有学钟鼎文、古篆籀的。有朱文的,也有白文的。有受浙派西泠诸家影响的,也有受皖派影响的。

虽然《朴巢印存》以转益多师为主,没有形成自己的鲜明风格。但这部日后被誉为“中国印学第一人”吴昌硕的最早印谱、篆刻发轫之作,却仍体现了他早年在篆刻方面的可贵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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