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爹地,小满立刻开始添油加醋的控诉。
战奕面色冷峻地听完,目光冷冷地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女佣。
阿敏挤出两滴眼泪,上前一步解释。
“先生,不是那样的,宋小姐胳膊的伤,是她自己撞倒了家里的摆件划破的,小满少爷肯定是被她威胁了!昨晚有人亲耳听到宋小姐恐吓小少爷,还让小少爷给她钱……”
“谁?”
战奕似是信了她的说辞。
阿敏立刻转身指出一个人。
宋安安看过去,正是昨晚给小满送牛奶的女佣。
那女佣本来躲在后面,听阿敏叫出她的名字,才硬着头皮上前,将昨晚听到的重复了一遍。
“……小少爷听了她的威胁,就给她拿了钱,我亲眼看到宋小姐拿着钱出来的……”
明明只是只言片语,却被她们脑补成了霸凌恐吓。
宋安安正要辩解,却听战奕语调凉凉地反问,“威胁?小满亲口承认了吗?你们比他本人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几个问句,亮明了他的态度。
阿敏难堪至极,还想辩解,但根本没有机会。
战奕目光如刀,扫过瑟瑟发抖的佣人,对刚刚进门的陈伯直接下令。
“查清楚今天的事都跟谁有关,直接辞退。”
阿敏满脸惊惶,“先生,您听我解释……”
战奕看都不看她,不知给谁打着电话,转身径直上楼了。
宋安安怔怔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内心震惊。
没想到他会这么强硬直接,甚至没有多问她一句,就直接解雇了这些佣人。
虽然她们活该,但这惩罚——跟罚款两千相比,好像严重多了。
所以——他对她算是“仁慈”的了?
宋安安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一阵哭诉。
“你不是说你有信心把她赶走吗?!为什么是我们被辞退啊!阿敏,你不是说小少爷肯定会感激你的吗?你还说等你当了别墅的女主人……”
是偷听的女佣冲上去跟阿敏说的。
此言一出,阿敏脸色顿变,周围人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哦~难怪陈伯不在,她就对谁都颐指气使的,原来早就拿自己当夫人了!”
“还说宋小姐虚伪,明明她自己才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看到宋小姐能跟先生少爷同桌吃饭,有危机感了吧?”
“肯定是呀,否则干嘛平白找宋小姐的麻烦!”
“够了!”阿敏大声打断她们,又反过来指责偷听的女佣,“要不是你跑来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会闹成现在这样吗?!你自己脑子不清楚,还反过来怪我!”
现场乱作一团,陈伯直接叫来保安。
佣人们哭哭啼啼地被带走了,别墅瞬间安静。
战小满摇摇宋安安的手,板着小包子脸教育她。
“以后被欺负了要直接说,我和爹地会给你撑腰的。”
宋安安心底淌过暖流,扯唇笑道,“好,谢谢小满少爷。小满少爷这么厉害,要是有下次,肯定没人敢乱来了。”
战小满被夸得害羞,身子一扭便朝楼上跑去。
宋安安跟在后面,经过走廊时,隐约听到女佣轻声议论。
“……所以说,总裁为什么护着她啊?问都不问开除这么多人,就因为小少爷?”
“我觉得不一定……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什么什么?”
“我无意间在先生书房看到了小少爷妈妈的照片,宋小姐长得跟她很像,非常像……”
“嘘!先生明令禁止过的……”
两人声音渐渐低下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宋安安如同被钉在原地。
她长得像小满的妈妈?
战奕对她时而冷漠时而维护,是因为这个?
正想得出神,战奕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收拾一下,去医院。”
“啊?”
宋安安回过神来,顺着男人视线看到手臂上的纱布,“这个,不用了吧,小伤……”
“我不希望我的……员工因为工作环境问题感染破伤风。”
战奕语气不容拒绝。
宋安安只好跟上。
*
医院。
战奕押送宋安安到医院时,顾隼已经带着两个护士在急诊室待命了。
看到宋安安神志清晰,四肢健全,只有小臂上缠着一截纱布,顾隼挑眉,扭头让护士去忙了。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圈纱布——
白净如莲藕的小臂上,只有一道不足拇指长的划痕,两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顾隼眼角微抽,转瞬又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战爷,您来的可太及时了。”
故意顿了两秒,终是忍不住笑着调侃,“再晚点,这伤都要愈合了。”
宋安安满脸尴尬,“是小满非要给我包成这样的……”
战奕脸色发黑,语气冷冰冰的。
“清理一下,打个破伤风。”
“行,战爷吩咐,小的哪敢不从啊?”
顾隼好不容易休个假,都被他一通电话薅过来了,打个破伤风有什么不行的?
他取了药,拿着针筒过来,眼神在战奕和宋安安之间扫了个来回,意味不明。
针尖泛着寒光,宋安安已经开始疼了。
死死地闭上眼睛,心里却忍不住暗骂,这死男人,是故意整我吧?!这么点小口子,兴师动众跑来医院,就为了给她一针?!
果然啊果然,他没放过阿敏,也没放过她。
顾隼打针的时候,战奕接了个电话。
趁他没在,等宋安安整理好衣服,顾隼表情稍微正经了些。
“宋小姐,我听战奕说,你之前受伤失忆,我这边有国际上比较先进的脑神经恢复疗法,如果你需要帮助……”
战奕知道她失忆?
哦,他之前调查过她。
宋安安反应过来后,朝顾隼摇摇头。
“谢谢顾医生,其实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了,但还有一部分……”
她顿了顿,带着释然的微笑。
“心理医生说,那部分可能是我主观意识不愿想起的事情,大概率是很痛苦很难过的回忆吧。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急诊室门开着,她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外面。
接完电话准备进来的战奕,听得清清楚楚。
主观意识不愿想起……
很难过很痛苦……
忘了就忘了?
那他这四年的痛苦算什么?
被他极力克制的不甘和怨念涌上心头,他突然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装?
她需要他的钱,想亲近他们的孩子,又借口失忆逃避他们的过去!
不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别的都想起来了,偏偏关于他的就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