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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小仆役的平凡生活(上)

锦袍少年坐在窗前一遍又一遍拨弄着焦尾长琴,琴声叮咚,却偶尔出现一丝破音,窗外明媚春色映上这俊俏的少年,好似一幅优美的画。

这时候,门外传来浑厚男声:“公子,我回来了。”

“进来吧。”

“启禀公子,绯夜虽是受了伤,但已在医馆服过药,现在已经无恙。”

“哦,他说什么没?”

“他说谢谢公子的好意,还说公子很好,无法告别很遗憾。”

“那就行了。你去看看白哲把行李收拾好了没有,有什么事再来禀报。”

门嘎吱一声被关上。

九宁轻轻抚过琴弦,若有若无地叹息。

在被溟罗以你是白痴的鄙视目光扫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绯夜只好低下姿态说:“溟罗,我一个乡下来的,当然不知道了,你不要那样看我嘛!”

事实上,龙光的事务繁多,自然不会注意到殿里的小杂鱼之类。于是龙光殿总管鱼乐就成了绯夜的直接上司。

“呃,鱼总管,我叫绯夜。”当绯夜被领到鱼乐面前的时候,绯夜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站得笔挺的严肃男人。

到底是叫鱼总管好,还是叫乐总管好?绯夜在两个称呼之间徘徊许久,终于选定前者。

鱼乐皱皱眉头,眼前的小子看上去又黄又瘦,单薄得很,还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不过做个下等仆役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便交代了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每天早上卯时起床,不可赖床,不可偷懒。把外庭扫干净,不可见一片落叶。”鱼乐示意远处矗立的高大日晷,上面的十二时辰安静地围成一圈,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辰时早膳,在厨房吃。自洗碗筷。不可动呈给殿下的饭菜。不可擅自要求厨娘加菜。巳时扫走廊,不可见一片落叶。午时扫前厅,不可见灰尘。擦拭琉璃灯,不可见灰尘……”

好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被有条不紊地安排完毕了,绯夜无奈地想,帝都的生活还是跟家里很不一样啊。他低头盯着鱼乐大袖子边上绣的灰色飘渺云纹,有点发懵。

鱼乐见他规规矩矩洗耳恭听,心下大为满意,便温言说:“刚到这里不熟悉也是正常,只是在三殿做事,不伶俐点就不行。”

“是,小人谨记。”绯夜转转眼珠,把溟罗之前逼他记住的词干巴巴地奉献给鱼乐。

鱼乐点点头,命人领了绯夜下去换身仆役常装。

在按部就班干了几天活后,绯夜发现按照鱼乐的安排,原本以为超级无趣的日子倒是过得飞快。这个点做这,那个点干那,时间就像棋盘一样分明。

干完一天的活,他就可以回到自己在帝都的一个小蜗牛壳里——龙光殿里的一个巴掌大的房间。虽然仅仅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放杂物的橱子,但也是他在帝都的落脚处啊。绯夜一边收拾床铺一边想,再怎么奢华也好,一个人睡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大。要不怎么魔月森林那么大,师父也只和他住在一间恰恰容身的小屋里?人啊,不要要求太多了。

龙光殿下这段时间虽然不在殿内,但是仆役的活还是要一丝不苟地做的。

而且主角的生活必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必定是要惊喜不断的。

绯夜正小心翼翼擦着一尊双耳蔷薇缠枝白玉瓶,这瓶子擦好后要注水养上刚从殿后花园里采摘来的滴水碧珠牡丹。据说它还是鱼乐总管的心爱之物,绯夜想起如果牡丹插在那个面孔一丝不苟的男人脑袋上,不知道会怎么样,不禁窃笑不已。

这时,不远处一尊一人高的彩绘流云蟠龙大瓶突然晃了晃,好像喝醉了酒。那是龙光殿下的朋友送的!绯夜记得很清楚,鱼乐总管再三交代好好伺候的情景。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烧出来的,帝都都没有第二份呢。本来是要转送给天帝陛下的,天帝陛下虽然很是为殿下的孝心感动,但不愿意夺人之爱,殿下就留下了。”鱼乐长叹一声,仿佛很为天帝陛下和龙光殿下深厚的父子之情感慨。

眼见那大瓶子晃得越来越厉害,绯夜见四下无人,也顾不得什么,一手紧抱白玉瓶,一手迅速弹出束缚咒,金色细绳绕上瓶身,将瓶子斜斜定在原地。

然而不等他收拾局面,一个抽了风的鸡毛掸子便呼啸着飞过来,即将敲在他的脑门上。绯夜急忙低头避过,反身飞起扶住大瓶子,但是脚下一滑,他突然失去平衡,被大瓶子砸得仰面倒下,好似抱着个大胖娃娃。

“哈哈……”一阵熟悉的男声传到耳边,让绯夜一下子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溟罗!!”绯夜咬牙切齿地侧过脑袋,就看到一只翘起的脚在那里得意地抖动。

溟罗正洋洋得意地坐在一个软榻上靠着软枕晃着二郎腿。

“还不乖乖爬起来,不然等到鱼乐那家伙来,你就有好戏看了!”

绯夜不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稳身子。

待放好瓶子们,绯夜磨着牙问:“你可真闲啊!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戏弄我?”

“看你说得多见外,我是看你好几天都没有出门,还以为你的伤又重了。”

原来是来看望我的。绯夜心里一暖,回道:“已经没什么事了。呃,你要不要喝杯茶?”

“还是算了,看你满脑袋的灰。”溟罗装模作样地弹弹他的头发,意外发现那头发倒是滑溜得如同绸缎一般,绯夜的睫毛微微上翘,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可爱的阴影。

溟罗看着他又似少年又似孩子的脸,突然冒了一句:“你成年了吗?”

“三百八十六岁,算不算成年?”绯夜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心里却防备着溟罗即将到来的恶意大笑。

“哦,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溟罗眨眨眼睛,似笑非笑。

绯夜疑惑地瞅着这个说不上很亲密但是也不算很陌生的家伙。

突然说到莫名其妙的饭局……前些天还打得天翻地覆,造成了极度叫人郁闷的流血事件。这个男人的思想好跳跃!

绯夜愣了一下,溟罗的邀请出乎意料,他的脑瓜一时无法拐弯。

无功不受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溟罗这个坏脾气暴力男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友好?难道他要我帮忙做什么?糟了,他不会想要我把暗焰术教给他吧?

师父从来没有说过暗焰术可以教给别人!但是——也没有说不能教!

一时间他的脑袋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连师父平日里孜孜不倦的教诲也迅速翻了一遍,似乎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当然依靠他少得可怜的一点视野,他绝对猜不到答案。

溟罗等着他的答复,却见他的小脸颜色变化无穷,时而惊讶,时而低落,时而紧张,时而犹豫,但就是没有喜悦之类比较正面的感觉。

“你干嘛一张防贼似的脸?怕我吃了你?”溟罗不爽地赏他一个爆栗。

“没有啊,只是从来没有人请过我吃饭。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绯夜睁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里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他仰起脸蛋,抿起嘴巴,叫溟罗仿佛看到自己在逗弄一只无辜的兔子。

那时候,溟罗内心浮起一种名叫怜爱的却又无法解释清楚的感觉。

“吃饭就是吃饭,哪有那么多废话好说!”

“不会麻烦你吧?”

“怎么会?”

“那好,过两天我轮休。你想来接我也行,反正你是哪里都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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