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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杀
亿大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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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深山的雨夜，空气中弥漫着腐木和草药的气息。
豆大的雨滴落在颜书瑶的身上，她跪在泥泞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怀中抱着婆婆已经僵硬的尸体。
老人浑身蔓延着黑色的毒斑，肩胛处的针孔在雨中格外刺眼。
这是《百毒志》里记载的一种名为‘蓝颜劫’的毒。
耳边响起毒婆子临终前的话。
“瑶儿，你记住，这世上的毒分三种——杀身的，诛心的，还有让人生不如死的。《百毒志》里三者皆备。”
她盯着那痕迹，舌尖不自觉地抵住上颚，这是她压抑杀意时的小习惯。
婆婆是被人毒杀的。
“小姐，老爷派我来接您回府。”
管家的黑伞在雨幕中纹丝不动，伞沿滴落的水珠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颜书瑶缓缓抬头，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那双黑得瘆人的眼睛让管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等我埋了婆婆。”
“这种腌臜货色……”
他话音未落，颜书瑶手中捏着细针，猛地甩了出去。
管家突然瞪大眼睛。
几根细针直直地扎在他的胸膛上。
他张了张嘴，轰然倒地时，听见少女的笑声混在雨声里：“现在你更腌臜。”
她欣赏着他瞳孔放大的过程，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恨意。
三日后，颜公馆门前。
颜书瑶站在台阶下。
母亲是生她是难产死的，而她也被连夜送往了湘西深山。
十八年了，不闻不问，现在颜家人接她回来是准备图她什么呢？
仰头望着颜公馆大门中央那对青铜门环，翡翠兽瞳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她伸手，指尖尚未触及门环，朱漆大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门缝里挤出一张敷着厚粉的老脸。
“哟，大小姐可算回来了。”
陈妈扯着嗓子，手里的帕子嫌弃的甩了甩，假意掸灰：“老爷吩咐了，您从乡下带来的腌臜东西，一件都不许进府。”
颜书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粗布包袱，唇角勾起一个乖巧的弧度。
“陈妈说得对。”
她手腕一翻，包袱散开，几十只毒蝎簌簌落地。
陈妈尖叫着后退，却见那些蝎子并不乱爬，反而整齐地排成一线，如列队的士兵般跟在颜书瑶身后。
少女绣鞋踩过门槛时，蝎群突然暴起，将陈妈围了起来。
陈妈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颜书瑶跨过瘫软的老仆，她回眸一笑，耳后若隐若现的蓝斑在暮色中一闪而过，故诧异道。
“陈妈，你没事吧？”
颜书瑶说了话，那几十只毒蝎才四散而去。
陈妈脸色惨白，颤抖地站起身：“没……没事。”
“既然没事，那就走吧。”
刚进院子，颜书瑶嗅到了熟悉的腥甜，这是颜家祖传的“锁魂香”，专镇冤死的亡魂。
往前走几步，便看到继母蒋玉兰正在修剪一株蓝紫色鸢尾。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银剪刀‘咔嚓’一声剪去多余的花茎。
“母亲安好。”颜书瑶福了福身。
又是一声‘咔嚓’
这次蒋玉兰却是不小心剪错了枝丫。
蒋玉兰皱眉，把手中的剪刀随手一扔，抬头正对上颜书瑶无辜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到？去接你的管家呢？”
“回母亲，管家在半路突然染病了。”颜书瑶秀眉轻蹙，眼中泛起莹莹泪光：“没撑到见您最后一面，在半路就......没了。”
蒋玉兰见她眼眶里珠光泛滥，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一步：“行了行了，快把眼泪收起来！”
颜家谁人不知，颜书瑶的眼泪有剧毒。
当年她出生时，一滴眼泪就要了接生婆的命，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不祥之人，连夜蒋她送往湘西深山，交给一个疯婆子抚养。
而她那双胞胎哥哥在五岁时夭折了，尽管时隔五年，哥哥的死还都怪在了她这个远在千里外的灾星妹妹身上。
“赶紧进来。你这样灾星在花园里就是个隐患。”
蒋玉兰捂着鼻子，嫌弃地瞥了眼她沾泥的裙摆：“瞧见没，我刚插的这盆，进口的苗，比你的命都值钱。”
颜书瑶的目光扫过那盆名贵的插花。
蓝紫色的鸢尾为主，朱砂牡丹与金丝菊为配，每一株都价值不菲。
她舌尖轻轻抵了下上鄂，眼底杀意泛滥。
眼垂低垂了一瞬再次抬眼，眸子里杀意全无，她乖乖应道：“好的母亲，我会小心的。”
她抬脚欲走，脚下突然蹦起一条绳子，顺着绳子望去，廊柱后藏着一个白发少年。
……
这么弱智的陷阱。
颜书瑶眸光沉了几分，像是没看见般继续向前走，一抬脚便‘不小心’拌上崩起的绳子。
她顿时一个踉跄，手顺势扶上了蒋玉兰心爱的花瓶，手缝里的粉末也顺势地掉落在花瓶里。
“哎呦我的花！”蒋玉兰顿时大叫，迈着碎步跑过来，一把推开颜书瑶：“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颜书瑶摔在地上，听着蒋玉兰辱骂的话，眸光却顺着绳子盯着廊柱后的白发少年。
他是颜玉堂，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不过十三岁，为什么头发是白的？
颜玉堂正在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感到高兴，对上颜书瑶的视线，被她盯地心里发颤，忙丢下绳子跑了。
“对不起母亲，我不是故意的。”颜书瑶怯生生地道歉。
蒋玉兰检查了半天花枝，确认无碍后才冷哼一声。
“真是乡下人，没教养，走路都不会。”
她转身往主楼走去：“把鞋脱了，这一块地砖值二十块大洋。”
颜书瑶顺从地脱下沾泥的布鞋，露出白皙的双脚。
她跟在蒋玉兰身后，目光扫过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
墙上挂着的西洋油画，以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地面上还留着她的泥脚印，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污点。
“陈妈，快收拾了，一会老爷回来又要生气了。”蒋玉兰看着泥脚印吩咐道。继续往里走。
旋转楼梯铺着波斯地毯，蒋玉兰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突然停步瞥了眼颜书瑶，指甲敲了敲扶手：“上下楼梯有个规矩，必须扶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