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村医的话，众人的神色骤变，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沉重，似乎是习惯了失望。
一个胖子摸了摸脑门，不耐烦的说道，“真特么邪了门了，怎么——”
“哎！”
为首的男人打断了那胖子的话，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姜初他们几个，胖子立刻噤声。
男人发话，“多谢几位送我婆娘过来，要是没事的话就不留了。”
季若秋皱起眉头，刚要说些什么时就被姜初捂了嘴，拽着她出了医务室。
刚出医务室，季若秋就忍不住说道，“我说他们村里的人都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我们送他老婆来生孩子，谢了一句就开始赶人！”
“若秋，人家孩子没了嘛，理解一下。”张德拍了拍季若秋的肩膀，“莫生气，咱们去河边走走，吹吹风。”
季若秋这才消停了会儿，挎着姜初的胳膊往河边走去。
微湿的风朝着他们吹来，眼看着就要到湖边的时候，一个罗锅老头走出来，抬起拐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河边不能去。”
他的态度并不好，语气冷硬。
“为什么不能去，这你家河啊，管这么宽！”
季若秋叉着腰一脸的不耐烦，今天一整天都不顺气，偏偏这个老头还往枪口上撞。
“就是不能去，河里有水鬼，过去就得死。”
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你们这群外乡人总是不听老人言，要是不怕死尽管去试试。”
“好了若秋。”姜初拉住了季若秋的胳膊，“咱们刚来不熟悉这里，别莽撞。”
他们准备调头回去时，老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太阳落山之前就要回家，晚上也别出来，这村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姜初回眸，老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他的小屋子里。
不知是不是姜初的错觉，她总觉得老人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像是无奈，又像是期盼。
回去的路上，姜初静静的打量着村庄周围，原本应该朝气蓬勃的村落却处处透着怪异，而且除了孕妇之外，她并没有看到有几个适龄的儿童。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群人和孕妇为什么会盯着她和季若秋的肚子看，两人都是正常人的身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以她多年看的悬疑剧和小说经验来推断，这个村庄绝对有古怪。
不管老人说的是真还是假，四人还是早早的回到了宿舍中。
中午季若秋吃的少，所以晚饭尽管还是差不多的粗茶淡饭，她却吃的香甜，还不忘给自己找补说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城里吃不到。
也不知是谁中午吃饭时挑挑拣拣说要吃米饭和糖醋小排。
饭后，姜初早早的洗漱完毕后便躺到了床上开始刷手机，手机信号还是不好，一集电视剧总是过一阵就不停的转圈，实在是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感觉。
姜初索性关了电视剧，开始看小说，她随便点进去了一个悬疑小说，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的到了后半夜。
姜初叹气，她有点认床，睡不着。
但是时间不早了，她熄灭手机屏幕，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姜初好像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哭声很弱，让她不禁想起了今天的那个死婴。
村里的砖瓦房不隔音，或许是谁家孩子闹觉，姜初安慰着自己，继续努力入睡。
可是不知怎么了，她总觉得那个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或者是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窗边。
姜初缩在被子里，壮着胆子偷偷瞥了一眼窗外，隔着窗帘，外头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婴儿的啼哭声却越来越清晰。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自己没做亏心事，姜初起身打开了灯。
灯亮的那一刻，啼哭声戛然而止。
季若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姜初，怎么了？”
“若秋，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
季若秋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床上，“哪有什么婴儿的哭声啊，姜初你少看点恐怖小说吧。”
说着，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姜初试探性的关上了灯，周围的所有皆被黑暗吞没，一片寂静。
她摸索着重新回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想着或许是来的第一天看到了死婴，所以潜意识里一直记得。
至于刚才……或许是个梦？
这一次，她入睡很快。
睡着睡着，姜初被身上的异样感给弄醒，她总觉得有人在摸她。
姜初睁开了眼睛，看清那个摸她的东西的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个婴儿，不对，是个死婴。
跟白天看见的那个死婴一样，浑身青紫色。
它正握着她的手指玩，似乎察觉到了姜初的目光，它也朝着姜初看去。
对视的一瞬，姜初的心头狠狠一颤，头皮顿时发麻。
它的眼睛不似孩童般明亮，而是雾蒙蒙的白色。
这种眼睛她见过，小时候缠着妈妈买的彩色小鸡，死去以后的眼睛跟这个死婴一模一样。
它果然不是活人。
姜初想抬手甩掉它，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嘴巴也紧紧的闭着发不出声，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
即便她胆子再大，也受不了一个死婴睁着眼睛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恐惧感几近要将她吞没。
“哇——”
它又哭了。
寂静的夜里，刺耳的啼哭声刺激着姜初的每一根神经。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姜初看见一个接一个的死婴穿透墙壁朝着自己爬了过来。
姜初顿感呼吸困难，无力和惧怕席卷全身，自己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死去。
“呀……呀……”
那群鬼婴围在姜初身边，一双双灰蒙蒙的眼睛注视着她，姜初突然觉得它们好像没什么恶意，而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她。
是什么呢？
姜初感觉不出来。
这群鬼婴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天真的迷惘和淡淡的悲伤，好似它们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还没看见过这个美好的世界就草草死去。
“叮铃铃铃——”
闹钟声响起的一瞬间，鬼婴们随之消散，姜初蓦的睁开了眼睛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外头已然天光大亮，所以刚才的一切……竟是一场噩梦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