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我来！”张小花的同桌站起来说道，“生姜！”
“对。”姜初赞扬的给他竖起大拇指，“还有同学会么？”
“姜老师我会！”
“姜老师，我！”
同学们的反应都很灵活，整个课堂氛围也还不错，比姜初心里想的好很多。
在一片热闹声中，姜初注意到了坐在窗边最后一排的一个小姑娘，她的眼神怯生生的，与周围大胆外向的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姜初抬手指了指那个小女孩，“你能不能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
小女孩个头不高，瘦弱且黑。
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同桌的男生拽了一把辫子。
姜初看见那个小女孩疼的皱起了眉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转，她连忙厉声制止了男生的行为。
“张海阔同学，你这样扯女同学的头发是不对的，给她道歉。”
张海阔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姜老师你不知道，她根本没有名字，我们都叫她张妮，我老爹说了，她这种赔钱货不配有名字。”
听到“赔钱货”三个字，姜初的心头一颤，她不理解家长们怎么会这么跟孩子说话。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什么人画什么东西，孩子就会随着画一起变色。
“张海阔，道歉。”
姜初依旧坚持，她的眼神对于孩子来说有些不可抗拒的威压。
张海阔只好不情不愿的朝着张妮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堂课结束后，姜初与同样刚从一二年级教室出来的季若秋打了个照面。
季若秋凑过来八卦着，“姜初，我跟你说，他们村里人可太奇怪了，一二年级的孩子只有七个，而且没有一个男孩。”
听到她说男孩，姜初也回忆起来，三四年级一共十二个孩子，好像只有三个男孩。
季若秋继续吐槽道，“你说他们村里是不是重女轻男呀，怎么都不要男孩啊？”
姜初摇了摇头，“应该是正好相反的，三四年级的男孩说自己父亲叫女孩赔钱货。”
“我靠！”季若秋忍不住飙脏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叫女孩赔钱货，他们是不知道女孩现在多吃香呢！”
两人边走边聊，一个回了办公室，一个去了五年级的教室。
五年级的孩子看着大了一些，但依旧是少男多女，也同样是十二个孩子，但是只有四个男孩。
“我妈说她这一胎指定是个男孩，我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也说自己怀的是男孩。”
两个小姑娘争执着什么，而班里的四个男孩则像皇帝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零食，还时不时的指挥女孩们帮他们接水或者拿东西。
可女孩们不是奴隶，若是从小就让她们拥有这个潜意识，那以后都改不了的。
姜初拧眉，掉头去了对面的办公室。
张德也刚结束一节课，正准备去教室的时候，姜初拦住了他的去路。
“姜初啊，怎么了这是，有学生惹你生气了？”张德笑着推了推眼镜。
“张老师。”姜初神情严肃，“我发现班级里存在男生欺负女生的问题，而问题的根源来自他们家长的重男轻女，我觉得有必要进行一次家访，给村里人普及一下男女平等的思想问题。”
张德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姜初，不是我不愿意啊，咱们只是来支教的老师，对村里人来说是外乡人，人家村里人未必会听咱们的话呀。”
“况且，就算他们听进去了，也难免不会是做表面功夫，咱们只待这几个月的时间，等政府特批的老师们来了咱们就走了。”
姜初依旧坚持己见，“即便如此，我也忍受不了女孩们被欺负。”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三四年级的班里传来了起哄声和哭声，其余两个班的孩子都被声音吸引，忍不住探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初和张德一起来到了三四年级的班里，只见那个叫张妮的小女孩正捂着被剪的参差不齐的头发贴在墙上抽泣，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课堂上扯她辫子的张海阔。
张海阔得意洋洋的举着张妮的辫子示众，“瞧见没，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他恶狠狠的冲着张妮说道，“叫你不听话，还跟姜老师告状让我跟你道歉，要是还有下次，我就把你剪成光头！”
张妮的呜咽声与周遭的嬉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心中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怒火。
“干什么呢你们！”
张德抢在姜初前面训斥出声，他平日里永远都是温声细语的，就连同学们开他的玩笑他都不生气，这倒是姜初头一次见他发火。
“为什么要欺负女孩子！”张德拎起张海阔的衣领，“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姜初见形式不对劲，她立刻跑过去拉开了两人。张海阔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很不服气，而张德却气的脸色发红。
张德转向她说道，“姜初，你说的对，的确该家访一下，你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子，好端端一个小姑娘被迫害成这样！”
姜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还在不断抽泣的张妮，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走过去拉住了张妮的手出了教室。
“村里有剪头发的地方么？”姜初轻声细语的问道。
张妮点了点头，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那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对上姜初温柔和善的目光，张妮也放下了防备心，冲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校园，沿着村里的主路一直往前走。
此时，一辆警车从她们旁边开了过去，似乎察觉到两人不太对劲，警车又慢悠悠的倒了回来。
主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下，漏出一张充满正气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他越过了姜初的视线，将目光落到了张妮身上，“小姑娘，这是你什么人？”
张妮似乎被吓到，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回答。
看到她这个表现，车里的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看向姜初，“你好，请跟我回警局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