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音斟酌一番后,还是缓缓开口:“是晚音的问题,只顾着把心思都放在老夫人那边,有所疏漏,忘记了和侯爷保持距离。”
“侯爷至今尚未娶妻,晚音的确不应该和侯爷如此亲近,容易被日后的少夫人误会。”
在沈景玄面前,岑晚音向来是自称奴家。
可是在夫人这边,岑晚音不敢如此称呼,生怕一个说的不对,就会引起夫人的怒火。
说完这些后,岑晚音便不再吭声,只是等待着夫人的回答。
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岑晚音也不敢轻易抬头,只是继续跪在堂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片寂静。
终于。
“你可知你这次是给侯府丢了多大的脸?”
夫人终于开口,只是一开口便是责骂:“是你的名声,的确是保住了,可你有没有考虑过侯爷?”
“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恐怕整个京城都会知晓,侯爷如此护着一介孤女,甚至会有人谣传侯爷对自己的外甥女图谋不轨!”
夫人冷着脸,但终究语气还不算特别恶劣。
岑晚音主动求饶,占了一部分原因。
其次,便是看着岑晚音这美艳的长相。
若是能用来拉拢旁人,为云州铺路,也是极好的。
岑晚音自然明白夫人的意思。
没有主动责罚自己,便是在看自己的态度。
这种时候,自己绝不能露怯,更不能让夫人抓住机会来对自己发起责难。
深深吸了口气,岑晚音直接朝着夫人磕头,每一下都很用力,直到额头开始泛出血丝。
夫人这才叹了口气。
“你也不必如此,我知道你身为孤女,身边还带着一个弟弟,自然会考虑的更多一些,想要往上爬是件好事,但是要找对方向。”
“侯爷和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若是真的搅合在一起,对名声极其不好。”
“你若是有其他看中的人选,可以直接告知于我,届时我自会想法子撮合你们,你也不必像现在这般紧张。”
岑晚音眼前一亮,没想到夫人叫自己来,不但是为了敲打自己,甚至还是给自己一条新的出路。
正准备答应,可对上夫人阴冷的眼神,岑晚音瞬间如坠冰窟。
不对。
这不是在给自己谋夺新出路,而是想让自己承认勾引沈景玄的名号。
一旦自己真的承认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要么是被打杀,要么就是送到其他官员的床上,和自己的母亲一样。
毕竟当初母亲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
而这一切都是侯夫人所为。
看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岑晚音继续磕头:“夫人误会了晚音的意思,晚音愿意替侯爷身先士卒,可晚音从来没有对侯爷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没有做过的事情晚音自然不会承认。”
“夫人完全可以前去调查,若是当真有任何对侯爷的想法,晚音万死不辞。”
夫人的脸色极其难看。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可能会炸出岑晚音的真实想法。
可没想到,岑晚音非但没有承认,反而反应如此激烈,倒像是自己在逼迫她做些什么一般。
这死丫头当真比她那个母亲难对付多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看你怎么做了,至少现在必须避嫌,若是再让我听到任何风声,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丢下这句话,夫人直接起身离开。
甚至都没有再次搭理岑晚音的意思,就这么回了内室休息。
岑晚音也是赌气,即便夫人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她还是忍气吞声一直在这里跪着。
就算夫人想要以此来刁难自己。
沈景玄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毕竟离开之前就已经说明了自己在夫人这里。
以沈景玄对夫人的了解,肯定会知晓自己在这里会备受折磨。
岑晚音在赌,沈景玄肯定会来到这里。
只要看到自己在这里跪着,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任由夫人继续磋磨自己。
只是这一跪,便到了后半夜。
期间,香菱进进出出看着岑晚音的目光中,带着惋惜,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快速进去给夫人送药。
夜黑风高,凉意逐渐侵透身体,岑晚音只觉得身体异常滚烫,眼前甚至开始发黑。
心中猜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若是再这么跪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晕倒。
屋内。
香菱也是把岑晚音目前的状态告知给了夫人。
“不然还是让岑晚音回去吧,再这么跪下去,万一真的感染了风寒病倒,在外面传出苛责养女的名声,对侯府也不好。”
到底是收了岑晚音的镯子,香菱也是看准时机给岑晚音说着好话。
谁料夫人却突然一改往日的和颜悦色?
“就让她在那里跪着!”
“这么爱跪,也不知晓到底是做给谁看的,果然是个狐媚子,和她那个娘一样。”
一想到岑晚音的母亲,夫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阴郁。
当初本不想收养前来投奔的岑晚音,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武逆自己。
就如同当初的丈夫一般。
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夫人很是不安,可偏偏她又没有旁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香菱也不敢再帮岑晚音说情,生怕影响到自己。
屋外的岑晚音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不多时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注意到这一幕,即便是香菱再怎么不想插手,也只能将事情汇报给夫人。
“这就不行了?”
“去叫府医过来看看,是不是装的。”
香菱微微点头,随即便去叫来了府医。
得知岑晚音的确是因风寒着凉从而导致的发烧,夫人依旧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送她回去。”
“另外,安排人看的岑晚音,等她醒来后告诉她,若是还想在侯府安安稳稳待下去,就不要再做跟她身份不匹配的事情。”
“此事再有下次,绝不会像这次被轻易揭过。”
虽然过程极其困难,但总归结果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