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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自尊

“同学们,我叫海沧澜,是这个班的新班主任,我教大家语文,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合作愉快。”声音很有气质,吸引了最后一排正沉浸在亦舒的架空世界里的苏近海,惺忪地望了一眼讲台上这位高挑,纤瘦地有些憔悴的老师。上色陶瓷般的皮肤遮住了她的娇弱。

一瞬间的讶异后,少年回归自己的小说。

新老师总是会认真一段时间,不会太久,就会被学生折腾地很无力,何况海沧澜是个大不了多少的老师,不,女人。

语文作业改的很快,几乎每个同学本子上都有一行勉励的话语。

“新老师,花招不少,以后要好好整整啊。”

“哈哈,泼水给他。”

苏近海默不作声地翻开作业,名叫海沧澜的老师给了他惊喜。

信手写下的诗句后面,清秀的行书工整地对出了下一句。

我知道是小小的心意,却给以大大的温暖。

像野地收获后的季风——

一笑望穿一世间,几回闻君下九天

一阵风吹醒了苏近海,粗心的值日生忘记关窗户,风把粉笔灰旋风似的卷起,落日的余晖下满布尘埃。

钟表的指针告诉他放学将近20分钟了,竟睡了这么久。还没有醒的彻底,胸口和胳膊的阵痛伴随着头晕。

“近海同学,还没有回家吗?”一串风铃样的声音打破寂静,着实让苏近海一怔。这个时间,没有想到还会有除睡过头的情况留在单调校园的人。他顺着声音的轨迹望去,海沧澜站在前门,半边夕阳照的女老师像素描画里灵动的线条。

“就回。”短短一句回应,干脆又直接。苏近海背起单肩书包打开后门离开教室,可奇怪的是后门锁着。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迫使近海只能从前门离开。

他硬着头皮向前门走去,离自己的座位越来越远,离海沧澜越来越近,直到能嗅到她的发香。

“你总是这么晚才回家吗?”看着这个羞涩又奇怪的学生,海沧澜有许许多多的疑问。

“嗯。”一个低沉的鼻音作为回答,让海沧澜还想问些什么只得戛然而止。苏近海大步流星地迈出前门,很快就穿过有回音的走廊。

海沧澜缓缓走进教室,翻看了两下近海的笔记。又从包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放在桌上,悄然关好未关的窗户,离开偌大的校区。

无独有偶,海沧澜离开后一个身影走进教室,同样走到了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

如果可以,我想停止漂泊。

傍晚六点半了,天还没有很暗,地平线边成片的火烧云连结在一起,像一股来势汹汹的火海将要焚城。

他正徘徊在落日的海边,金色的沙滩上满是坠入爱河的恋人,他们在海边私定终生,让无疆的大海见证易碎的爱情。

他无暇顾及这美景,惴惴不安的少年正走向城中的高级小区,现代化的气息搭配欧式复古式建筑风格,已经是这个时代华贵的必由主题。一座座2层洋楼,阶梯似的向深处延伸。

在保安室里,近海填写了来客记录,生硬地写上苏近海的签名,默然地走进小区,沿着宽敞的走道径直来到一幢洋楼前,犹豫了有片刻,他咬了咬嘴唇,用手指胆怯地按响了门铃。

门还没有开,就袭来一阵馥郁的巴黎香。

“哎呀,近海来了,快进来,进来。”浓妆艳抹的女人像意大利歌剧里的贵妇,和众多贵妇形象一样厚厚的睫毛膏使她的睫毛看起来似乎有8厘米了。

苏近海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温暖,舒适,窗明几净,天花板悬挂着水晶灯。真皮的沙发宽敞又松软,就像早上吃的面包。电气化的次世代产物与城堡样的装饰尽显奢靡。

女人冲了一杯咖啡,端给近海,亲切地摸摸他额前的刘海。“你爸马上就回来了,公司事情多。倒是你,又瘦了一圈,最近学习上很辛苦吗?”“还行。”近海想要逃开女人的话题,抿了一口咖啡,太烫了,以至于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女人是李万华,近海爸爸的女人,却不是他的妈妈。

门口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了起来,进门的是西装革履的苏明伟,“累死我了,最近真不是一般的事多啊。”女人关切拿起毛巾去给苏明伟擦汗,“说什么呢,近海来了。家里没有准备什么吃的,怎么办啊。”“近海来了?来来来,爸爸看看长高没有,怎么又瘦了。”

两个成年人,自说自话一样在近海眼前演着闹剧。

“不用了,我来,是……到月初了,爸。”近海扭捏地说,苏明伟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进门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百元的人民币交给近海,“儿子,还有什么需要就说。”“来,这个也拿着。”李万华也拿了500元塞到近海口袋里,近海想拒绝但却没有,他的生活需要钱。

“爸,我还想看看……妈的遗像。”近海用乞求的语气望着客厅右边的杂物间,这个曾属于保姆的小房间在近海苦苦哀求下留了下来,他知道他母亲的遗像至今仍供奉在里面。

“这……”

没等苏明伟应允,近海自己打开了房门,灰尘着实让他打了个喷嚏。房间里,他母亲的遗像面朝下放在桌子上,香炉里是少的可怜的粉末。

“怎么倒了?昨晚忘关窗户吹的吧,真对不起,近海。让嫂子……”李万华尴尬地想打圆场,近海哭了,坚强如此也哭了。

转身李万华眼里的少年让他害怕,红着的双眼满是憎恨,“近海,别生你李阿姨气,这……也就一照片,人都死了。”“放你妈的屁!”近海难以遏制的怒火顷刻爆发,左边口袋的5张百元钞票正像毒蛇一样蚕食着他的心脏。

5张红色的钞票甩在李万华的脸上,“咚”近海没有回头,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带着母亲的遗像——

恨你,是我最后的自尊。

苏明伟用了很久才哄好怒火中烧的李万华,“其实,近海也就是一孩子,蛮可怜的,我不会和他计较的。”“这就好,这就好。”李万华满是慈母般的表示宽容,让苏明伟安心地看着墙上55存的壁挂电视,李万华收起茶几上的咖啡杯,走进厨房。洗干净后扔进垃圾桶里,连带着啐一口痰——

“婊子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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