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她语气平淡,“另外,去账房支取我这个月的月例,以后我的开销用度,你帮我记着账,每旬给我看一次。”
秋云再次睁大了眼睛,今天小姐给她的惊吓实在太多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恭敬应道:“是,小姐。”
“还有,”沈卿卿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道,“今日落水,我依稀听得五殿下身边似乎有人议论…关于边关军饷什么的?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你兄长是在京兆尹当差吧?偶尔回家时,不妨让他也多留意些街面上的消息,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鲜事呢。”
她不能直接打探朝政,但通过下人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些京城动态、舆论风向,还是可以的。这既符合她“受惊后开始关注外界”的转变,也能为她提供信息。
秋云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记下:“奴婢明白了。”
打发走秋云,沈卿卿拿起那本《女诫》,却没有翻开。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给相府的花园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景色很美,却很陌生。
这不是片场,没有导演喊卡,没有剧本明确写着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每一个选择,每一次演出,都关乎生死。
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惊慌,她此刻感受到的,竟更多是一种久违的挑战感和兴奋感。
就像当年第一次拿到一个复杂深刻的角色,那种想要倾尽所有去剖析、去演绎、去征服的渴望。
只不过这次,她演绎的,是她自己的人生。
“恶毒女配的洗白之路么…”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影后的、充满自信和战意的弧度,“这戏,我接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卿卿静坐片刻,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冰凉微涩的茶水滑过喉咙,让她的大脑越发清醒。
演戏,她是专业的。
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片场,面对一群更为精明的“观众”,且这场演出,永不NG。
她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水银镜前——这是原主磨了沈丞相许久才得来的稀罕物。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却带着一股被宠坏的骄纵和空洞。沈卿卿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然不同。
依旧是那副容貌,但细微的表情、眼神的流转、周身的气场,已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愚蠢,多了几分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却还巧妙地保留着原主固有的那份娇气底色。
仿佛一个受了大惊吓后,努力想做出改变,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带着点笨拙和试探的贵族少女。
“完美。”沈卿卿对着镜子,露出一抹介于委屈和坚强之间的、极其复杂的微笑。这种层次的情绪表达,对她而言信手拈来。
第一场戏,就从这丞相府内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