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渊沉沉吸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这些人是东宫那位私下养的杀手。”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没有人能见识东宫太子养的杀手,但事实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派杀手来刺杀他们了。
上一次被他父亲抓了个正着,但父亲毫发无损,又考虑到太子的身份,便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你们齐王府怎么会和东宫有牵扯?”江栀疑惑。
尉迟渊冷嘲一笑:“有牵扯的并不是东宫,而是宫中最小的皇子。”
“小皇子出身并不好,但和齐王府有些渊源,我父亲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老师,而他也是个聪明的,慢慢发展出了一些自己的势力,还有支持者,但是……”
尉迟渊扣紧轮椅的扶手。
但就像这次的欲加之罪一样,竟然有不少人以为他父亲和小皇子勾结在一起,想要篡夺太子之位!
根据他父亲所说,小皇子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希望能够有立足之地,不再像幼时那样,作为天潢贵重却只能和下人们一起吃剩菜剩饭。
江栀思索了一下问:“那东宫要将你们赶尽杀绝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小皇子?”
尉迟渊压着情绪回:“那段时间他们之间有些冲突,在某些方面,小皇子的表现要更加出众一些,导致一些没有站队的人,开始朝着小皇子倾斜,他以为这些都是我齐王府帮的忙,现在大概是为了出气。”
江栀撇嘴:“难怪比不过小皇子,真是小心眼。”
“那名杀手现在何处?”
“死了,我直接扔在镇上了,大概臭了之后会被人发现吧。”
尉迟渊剑眉轻皱:“这边气候温度还不算太糟糕,想必尸体腐烂的速度不会那么快,明日你再去镇上一趟,给尸体做一下伪装,绝不能让后来的人发现,他的死与我们有关。”
江栀眼角耷拉了一下。
她有种在现代做任务的既视感。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复杂的环节,明明可以更加简单粗暴一些,被查出来又能如何,找过来的人大多都是送菜而已,最起码在现代,她就没遇到过能杀了她的人。
尉迟渊一眼洞穿了她的心思,耐心道:“如果让他知道是我们动的手会对我们更加忌惮,或许会想办法直接给我们定下死罪。”
“我知道。”
江栀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看着尉迟渊光洁的侧脸,不耐烦的情绪被稍微抚平了一些。
她色心大起:“你亲我一下,我现在就去。”
尉迟渊骤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栀不以为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在蛊惑一样:“我可以帮你做的事很多的,但前提是心甘情愿,就算我们是夫妻,你也总该给我一些好处才行。”
“你……你……”
尉迟渊脸上涨红,羞恼得说不出话来了。
江栀瞳仁一转,眸光潋滟,独独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直接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脖子,在他微凉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尉迟渊已经被烧得神志不清了,江栀舔了一下唇角,笑得放肆:“我自己来拿也是可以的,谢谢款待。”
夜幕霭霭,一道黑影宛如鬼魅一般在夜色中穿梭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回到小巷子里,果然看到那句尸体还倒在那里,显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江栀将尸体拖走,扔进了一条河里,这才拍了拍手,回去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陆自先是去镇子里处理了一下兔皮,这才带着他们重新启程。
而江栀卸下来的锁链再也没有戴上过,推着尉迟渊往前的姿态更是悠闲。
风餐露宿了一段时间的他们,终于进了城,也能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下了,只是他们条件有限,只能去最下等的大通铺。
江栀则是奢侈了一把,跟尉迟渊一起开了个单独的房间,这一行为立刻又遭到了别人的不满。
江栀头也没回的直接说:“我夫君身体不好,更何况给的是我们自己的银子,又不是你们的。”
“你、你还真是不识好歹,我们这一路还不知要走多久,你之前跑出去一趟只买了几个苹果也就算了,现在又花大价钱特地去开一间房,若是哪一天饿死在路上,也是你们活该!”
尉迟文找到机会,在老夫人跟前说:“娘,这个江栀手上就算有银钱,也是从我们王府拿的,那终归是我们家的东西,她根本不是个可以掌控钱权的人,还是让她乖乖交出来,由您来掌管吧。”
通过江栀这段时间的关注,明白老夫人是个心软的,而且很在意一家人的关系。
尉迟渊也是心善,但是比较分得清。
不过老夫人其实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最为看重的嫡子嫡孙。
江栀转头去看有些犹豫的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夫君不良于行,这一路本就艰辛,我只是想让他稍微放松一下而已。”
若是放在平常,尉迟渊根本不会在意过得好不好,他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更何况他也忌讳着自己的双腿,但现在被江栀提及,他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沉默着。
老夫人心疼尉迟渊,摆了摆手:“如果真要分得那么清楚,那也是渊儿的东西,江栀说到底是为了渊儿好。”
尉迟文却不愿意善罢甘休,继续道:“为了渊儿也不是不行,可她明显不知道轻重,最起码也该让她拿出一半的钱财来,免得过几日她就全都花完了。”
“四叔,她手上的那些银钱与我齐王府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的嫁妆,这天下没有任何男人会要求让自己的妻子将嫁妆交出来,想必四叔也做不出这种事,对吧?”
尉迟渊黑沉沉的眼神压过去,尉迟文就算再三自我提醒,觉得尉迟渊早就已经没办法能够压他一头,他的内心还是害怕的,喏喏不再言语。
江栀眼眸发亮的去看尉迟渊。
他竟然为了她撒谎了。
尉迟渊张嘴正想要为自己辩解,看到了她脸上不正经的笑,莫名有种不管他说什么,她可能都不会信的感觉,干脆移开目光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