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的粉笔灰在阳光里跳着舞，苏小满的素描本藏在课桌下，纸边有点卷了，铅笔划动的声音轻得像风吹草动。
她正画得起劲，突然停下手，余光瞥见左边的顾昭——那家伙装模作样翻书，眼神却往她这边瞟。
他呼吸很轻，翻书时带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像是洗衣皂混着校服的味道。
“叮——”周老师敲了下讲台，“顾昭，《赤壁赋》第二段背一下？”
顾昭抬起头，喉结动了动，居然顺畅地背了出来：“桂棹兮兰桨……”声音清亮，像山里的水。
苏小满偷偷在画上加了只戴眼镜的小猫，写着：隐藏学霸·昭昭背书现场。
下课后，沈小雨凑过来戳她胳膊：“你有没有发现，顾昭看你的眼神，跟看他丢的草莓牛奶差不多。”
“他不是说我盯着他吗？我也得盯回去。”苏小满笑着，在他的作业本上画了一只胖猪。
顾昭拿回本子时，手指蹭过那只猪尾巴，耳朵尖红了。
他把本子扣桌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她的画上看——她今天画了只穿运动服的小熊，线条软软的，像风里的柳枝。
前桌男生撞了他一下：“中午去小卖部？”
“不去。”顾昭摸了摸口袋，里面是奶奶塞的核桃酥，“我有事。”
放学后他在校门口等苏小满。
靠着梧桐树，领口松了两颗扣子，眉骨上的疤在夕阳下泛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问得低声。
苏小满笑嘻嘻地说：“你是前十？还是拳馆的昭哥？”
顾昭脸色变了，抓她手腕时掌心发烫：“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看到的。”她拿出照片，“你看这侧脸，跟你一模一样。”
他拳头攥紧，指节都白了。
“我知道你在打拳赚钱。”她语气软下来，“上周你蹲楼梯喘气的样子，像个淋湿的狗。”
他愣住了，想起那天晚上有人扔伞下来，上面写着“别把自己摔碎了”。
“你管太多。”他说完转身就走。
第二天早上，苏小满翻开课本掉出一张字条，字迹工整得不像顾昭写的：“别靠太近。”她捏着字条没说话，阳光照在纸上，背面有些模糊的痕迹。
“走啊，去买冰棒？”沈小雨催她。
“你先去，我去趟厕所。”
她在操场单杠下站着，看远处打篮球的顾昭。
他跳起来抢球时露出腰上的淤青。
她故意摔倒了，膝盖火辣辣地疼。
“小满！”顾昭几乎是冲过来的，篮球滚到一边去了。
他蹲下来，手悬在半空不敢碰她，“摔哪儿了？”
“手疼。”她摊开手掌，其实一点伤都没有。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啦。”她笑着抽回手，“原来你也挺在意我的嘛。”
他立马站起来跑开了，后颈红得像煮熟的虾。
晚自习时，苏小满翻开素描本，画了只蹲着的小熊和一只耳朵通红的大狼狗。
她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顾昭，他低头合上书，封面贴了张便利贴，画着一只小猪说：“我都看见啦！”
窗外飘来槐花香，她打开手机，漫画已经准备好发布，标题是《校霸的隐藏技能·第二弹》，配文写着：“今天的校霸，好像……有点甜？”
她笑了笑，这次，总得让他知道，有人想和他一起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