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晒得人头皮发麻。
王武就这么站在院子中央,摊着双手。
一个胆子稍大的差役,哆哆嗦嗦地凑上前。
他伸出手在王武的胳膊上摸了摸。
是热的。
他又探了探王武的鼻息。
有气。
“你……你小子……”
差役舌头都有些打结。
另一个差役也围了上来,在他胸口拍了拍,结实得很。
“嘿,还真是活的!”
“你小子真是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命硬啊。”
“是啊,昨天小爷我明明摸了你半天,都没脉搏,没想到躺一夜竟然活了?”
王武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我可能真是天神下凡,命硬得很!”
两个差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如释重负。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其中一个差役拍了拍王武的肩膀,像是卸下了一个千斤重担。
这烫手的山芋,总算是交出去了!
“既然没死,那这娘们,就是你的媳妇了。”
差役指了指门边那女子,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很简单,给老子赶紧造孩子。”
“一年后啊,你可就不能这么舒坦了。”
差役的话意味深长。
王武心里咯噔一下。
“差爷,这话怎么说?一年后怎么了?”
那差役瞥了他一眼,眼神深邃。
“还能怎么了?去前线打仗呗。”
“这年头乱的很,府里的老爷下了命令,明年娶了媳妇的都得去!”
好家伙!
王武心里骂开了。
我说这官府哪有这么好心,到处给人发媳妇,原来套路在这儿等着呢!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有系统的人。
正愁一身本事没地方使。
去打仗,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回头,老子也弄个皇帝当当。
王武正想着美事,思绪被差役打断了。
“小子,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差役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这娘们怪得很。”
“你命硬拜堂没死,算是过了第一关。”
“这第二关,入洞房,你也得小心点。”
另一个差役也接上了话,一脸你懂的表情。
“对,这年头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英雄好汉可不少。”
“小子我们过两天再来看看你,你可得活长点!”
说完两个差役像是躲瘟神一样,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王武和那素衣女子。
还有那句飘在空气里的话。
“死在女人肚皮上。”
女子听到了。
她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刚刚燃起的希望和喜悦,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她默默地走到门槛边,蜷缩着坐下。
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声,像一根针,一下下扎在王武心上。
王武叹了口气。
这世道女人本就活得不易,像货物一样被送来送去。
更何况是她这种背着克夫名声的。
若是寻常人家怕是早就被沉了猪笼。
他迈开步子走到那蜷缩的身影前。
“别哭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女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进了我王武的家门,就是我王武的女人。”
“别人怕你,老子不怕。”
“我命硬得很。”
女子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这个名义上的相公。
眼前的男人身形算不上魁梧长相倒也硬朗坚毅,尤其那双眼睛里没有嫌恶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宣告。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女子悬着的心,似乎找到了一丝落脚的地方。
她止住了哭泣。
“地上凉进屋说。”
王武伸出手。
女子迟疑了一下不敢去拉,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堂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木桌两条长凳,仅此而已。
一番交谈王武才算弄清了她的身世。
她叫陆知书,是县里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
人如其名,不仅貌美,还腹有诗书。
本是许配给了县里一个员外家的公子。
谁知聘礼刚下,那公子哥就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自此厄运便缠上了她。
接连几个县里提亲的大户公子,不是暴毙就是横死,都与她扯上了关系。
克夫的名声,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县。
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的父亲也因此关了私塾,终日闭门不出,最后无奈,只能将她送交官府,由官府指配婚事。
结果官府送去的几户人家,男人也都在拜堂前死了。
直到遇到了他王武。
“相...公!”
陆知书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泪光。
她突然跪倒在王武面前。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我什么都能干,家务,种地,我都会的。”
王武心里一疼。
他一把将陆知书从地上拉了起来。
“傻女人,你是我媳妇,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赶你走?”
话音未落,他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陆知书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火烫到一般,拼命挣扎起来。
“相公!不要碰我!我怕……我怕你出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上上个就是碰了我一下衣袖,人……人就没了气息!”
“放屁!”
王武低喝一声,手臂收得更紧,霸道地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我说过,你相公我命硬!”
“不信是吧?”
他低下头对着那张梨花带雨的粉嫩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你看。”
“不是没事吗?”
陆知书整个人都懵了。
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传来,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滚烫的热意从脸颊烧到了耳根。
她满脸通红,羞得不敢看王武的眼睛,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相公你……你肯定累了,我去给你做早饭。”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跑进了简陋的厨房。
王武看着她慌乱又可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他恨不得现在就关上门,把差役交代的事给办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
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
新婚燕尔,总不能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他得进山一趟,给自己的新婚宴席,搞点硬菜回来。